心爱的酒壶,抖了抖,听不到水声,掂了掂分量,至少轻了一半,不由斥骂,“喝了我半天的份,没把你呛死,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把头,我错了,要不,放工回去,我给你灌满它。”船工搔了搔头,拍走薄薄的积雪,他囊中积蓄颇厚,有些不以为然。
“这可是琼涯城的百虎追风酒,一吊钱一坛,有钱也买不到的好酒。要不是我女儿担任巫祭,蒙受大神的恩宠,在城里有点地位,怎么也轮不到我。到让你占了便宜,还卖乖。”老把头气的吹胡子瞪眼,行船多年,寒邪湿气入骨,腿脚都有些不灵便,仗着这坛名酒,才大有起色,他还寻思着再买一坛。
“不就是添了虎骨和几味药材,容易的很。待我换工挤出空闲,上太元山打老虎,保管炮制出一坛好酒,不比什么虎风酒逊色。”
“百虎追风酒!琼涯城主府酒醋局定制的药酒,出产不少,每年三百坛,敬过大神后,每位巫祭分到一坛,也没多少流露在外。能入手,是你的本事,买不到,也不能怪你。”
年轻的船工一拍自己的药囊,里面的铜钱叮哐作响:“大不了,我去城西的鬼市,高价求售买,花个两倍价钱,不怕买不到。”
老把头摇了摇头:“你呀,跟了我半年,还是没懂事,和孩子一样。年纪轻轻,身体还扛得住,以后在船上待久了,肯定和我一样,两条老寒腿。多喝几口,我不心疼,反正对你也有好处。还有,你的脾性不适合干船工,”他左右打量眼前的年轻人,“你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这里水浅养不住滑鲤,好男儿志在四方,为何不出去闯荡。”
“大叔,你知道我家里穷,没有念过书,不认识字,也没有姐妹被选中,当上地位尊贵的巫祭。再说,几个弟弟还没长大,我得照顾一二。”
陷入沉默的老人,无奈地苦笑,点了点头:“受累了,你也不容易。”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苦闷,便加快清扫积雪。
这艘水艍长不过十丈,宽不过三丈,零碎的角落很少,也就是大雪纷飞,时刻不停,前脚扫完,过一会,又积雪成堆。
漫天都是鹅毛、柳絮,稍远的地方,便看不见人影,晶莹的六角霜花随风起舞,仿佛无数淘气的精灵。
在港口洄游不停的走舸,搅动海水,倾倒粗盐,总算有一点成效,任凭风雪落下,浮冰依旧不再冻凝。
老把头察觉海气不断翻涌,风雪渐渐稀薄,愕然地惊呼:“雪停了。”年轻的船工环视周围,在附近的船上扫雪的同伴也明白过来,发出连声欢呼。
“不是!寒潮往南方,远远地吹过去,以后若是有,也只是小雪。”漫长的岁月,老人积累丰厚的阅历,又有许多口耳相传的农谚俗语,由此沉淀出不少心得。
横亘北冥玄洲,东西走向的太元山,不分天南地北,原驰蜡象,山舞银蛇,臣服在寒潮面前,默默忍受寒冬的威严。
半人半鱼、人首兽身的精怪,破开三尺厚的冰层,冲出海面。游过漫长的海路,久未进食,有些饥肠辘辘,它们舔着嘴巴,睁开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周围的同类,稍微示弱,就扑上去撕咬、吞食。
大团腥臭的鲜血溅落,在洁白的冰面积雪上,绽放一朵朵鲜艳的冬梅。
在髓海开辟灵池的雷焕,负手站在一座坞堡的墙垛,身后即是冰魄冻极炮,灵气充盈满溢。
“还未大战,就自相残杀,白白折了近一成,难怪年年掀起怒潮,却总是大败亏输。”他动念成法,双眼如同鹰隼,视距极远。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事起
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铅灰色的阴云沉甸甸地压下,似乎离地面很近。风稍停,雪渐收,六角霜花,冰籽碎玉细珠,无数鹅绒浮沉。
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