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面色一黠,“我笑不出来。”
“我可以等。他无所谓地耸耸宽肩,很享受这等能与她独处的午后时光。
独来独往惯了的弯月,根本就不兴有人作陪,哪怕是这个与她几千年没见的男人也一样,当下她沉一敛气,起身跃至树梢上疾走,企图甩掉身后的不速之客。树海上熏人的南风劲吹起她乌黑的长发,素白的衣袍化为一道刺目的流光,但当她自认走得够远,两足重新落地时,在她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似乎打算缠定她的雷颐。她两手环着胸,“你没别的事可做了吗?”她记得几千年前,他不是这种烦人的性子的,怎么他现了改性格了?“没有。”雷颐回答得很爽快,慢条斯理地踱到她的面前,“想不想聊聊?”“不想。”再赏了他一记闭门羹的弯月,在他又凑上前来时,动作快速地同进过他,一壁往山下疾走。
“想不想叙旧?”无视于她冰块脸的雷颐,轻轻松松地跟上她,兴致仍是好得很。
“我与你不熟。”与他在言语上往来了数回后,她不禁要想,这可能是她恢复人身以来,话最多的一回……她干啥没事跟这个几乎要算是陌生人的他说这么多?
“咱们是同一块铁石所造。”他好心地提点一个她似乎已经遗忘的话题。
她愈来愈感不耐,“所以?”
“所以我们应当有很多话可说。”
“火神将我们造出时,那是何时的事?”两际隐隐作疼的弯月,一手抚着额问。
“五千年前。”亦步亦趋的雷颐,想了想,这才勉强记起模糊的年数。她白他一眼,“那么久远前的事,谁还会记得?”倘若所有流经过她眼中的记忆都会根深蒂固的存在,那活了五千年的她,岂不是有一大箩筐记都记不完的记忆?
原本以为会因此而打退堂鼓的他,听了,不但没有退意,还煞有介事地朝她点点头。
“我同意。”的确是太强人所难了些。
当下轮到弯月愕瞪着这个莫名其妙,无论她的话锋怎么转,他都能顺着转到出路的男人,因而他生的一头雾水,在她顶上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要上哪?”雷颐看着她身后的包袱,在伸手想替她分劳时,遭她冷不防地挥手拍开。
她随口应着,“替燕吹笛找东西。”跟他相较起来,她宁可多撞上几回那些老找她麻烦的众生。
“燕吹笛?他的目光登时变冷,低寒的语气几乎要让懊热的午阳失色。
“对。”没注意到他变了脸的弯月,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甩开他好赶到山下某妖的家中。
雷颐脸上顿时布满阴沉,“他不是早已还你自由?”难道燕吹笛手中握有她什么把柄,才能借以使唤她如故?或者,她与燕吹笛之间……
“我自愿的。”她那放柔了的声调,更是让雷颐的双目凝冻成两潭冬月寒冰。
都已经获得自由了,她还自愿为那个姓燕的办事?
“我陪你一块去找。”怒火暗生的雷颐,也不经她的同意,出手甚快地一把接过她的包袱背在肩后。
“为何?”瞪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弯月的耐性彻底被他给磨光,那双冷意与他相同的眼眸,暗自与他较劲起来。
雷颐的唇边噙着一抹笑,“我自愿的。”
“不需要。”她在敬谢不敏之余。已经开始盘算,再甩不掉这颗黏人的牛皮糖的话,不知与他动起手来,她的胜算能有多少。
“是不需要。”看透她心思的雷颐将朗眉一扬,那笑意,在她眼中看来,万般邪恶。“我不需要你的允许。”
放下行囊、利用房内的水盆洗净了双手,并顺手整理一下仪容后,弯月回过身瞪着那个杵站在她房内的男人。
“你跟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