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每个人都只想自己,却从没有一个人,真正掌控全局。
兰斯静静的想,以往懒得去看而懒得去想的东西,突然间拨开华丽的、腐败的表皮,把内里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不久的将来,贵族们会放弃舞会的虚伪,拔出锋锐的利刃,这个在你来我往的争斗中存在了九百九十八年的暮年国家,也将画上句点。
兰斯的唇边渐渐浮现出冷笑。这一切,他所看到的一切全都不值得留恋。没有什么是值得保护的,纵然毁灭也不值得惋惜。
渎神!呵呵,的确是渎神!
由我们教士代替世人受惩罚,也可说是我们的本分。
只是,领主大人,子爵大人,还有其它权贵们,你们忽略了一点,还有天上的神,同关在黑牢里的教派一起被遗忘的神。
西奥不是个高尚的教师,但从他那里,我真正听到了神的声音,也感受到力量的存在。
那些虚伪的小善,不值得坚持。神想要实现的是大善,是秩序。即使是灵魂引导者也没能理解到这一点。而我,看到了。
我将代替神,来行使他的权力,在世界上重建秩序。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将在神罚的烈焰中永劫。
在长长的旅途中,牧师不停思想。这其中有多少顿悟,又有多少只是报复心作祟,他完全不愿进行反思。他只是没完没了的想著。
他乐于如此,可以忽略心中的另一种感受。
一种绝望的,无法挽救的哀伤在灵魂的海面上荡漾,扩展开来,染蓝了整个大海。
只有在此时,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喜欢夏尔蒂娜。即使她是那样的女孩,根本不值得他爱;即使她只是利用他,他在她心中一文不值,任谁都能替代;即使再也见不到她的面,每一丝留恋,每一丝回忆都会变成锁心的镣铐。
马车停了一下,听到门铰链发出的摩擦声,铰链有手臂粗细,再不就是有上千条,声音大得不可思议。接著马车一震,像是跨上了一个斜坡,又向前行。外面开始有各式各样的动静,只缺少人的说话声。
声音纷繁复杂,兰斯的心绪随之乱了,而他的头脑也有些疲惫。
他判断,车子已经进了伦伯底狱堡的大门,在外墙与主城堡之间的场地里行进。声音肯定是放风或做苦工的囚徒,和看管他们的守卫们弄出来的。不知为何没人讲话,大概是这里的规矩吧。
一想到已进了伦伯底,牧师的心情更难平静了。他从座位上站了一下,发现对面的魔族正面无表情的看著自己。
“很吵,不是?”魔族瞪著淡绿色的眼楮说,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眼眸中心针状的深色块。
兰斯以同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与魔族对视。
“声音,噪音,魔力最大的敌人是。”魔族音调僵直的说:“破坏,在这种时候。只想破坏,砸烂。”
魔族说话时用的语序很奇怪,像是芬顿语与另一种语言的混合体,听来似曾相识。牧师在记忆里搜刮了一番,找出了可能的答案:晨星高原的矮人语。
矮人语是神学院试行的课程之一。芬顿早年的一位教皇曾梦想向矮人们传教,定立了这门课程,后来却成为神学院里众多流行笑话的来源。魔族现在采用的这种讲话方式,正是一些最顽皮的小教士在矮人语课上常用的。
“矮人?”兰斯试著问道。
“是呀。很悦耳,锤子的声音。很多很多锤子,一点不乱,但是很多,叮。”魔族闭上眼楮,陶醉的说,好像陷入了回忆。
“矮人很可爱。我见过很多矮人,憨厚极了。”
魔族咧嘴笑了:“蠢!他们非常!哈哈!我喜欢,他们的工作,但是。艺,文字,绘画,琴……”
魔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表达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