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群文雅少年,坐在市井小民中间,十分惹眼。
田遥一落座,就盯住胡钦不放,冷笑道:“胡家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脾气!”
跟他一同进来的一个书生附和道:“不错!真真是小人行径,令人齿冷!”
两人说话虽然无头无脑,但众人心中跟明镜似的,哪会不知缘故。
胡钦便冷笑道:“怎么,都要去攀附权贵了?哼,只管骂!我胡家问心无愧,由得人骂!”
那书生被指“攀附权贵”,气得红了脸,直问到他脸上:“问心无愧?如此恩将仇报,败坏人清誉,还敢说问心无愧?”
胡钦把身子往后一靠,轻笑道:“宇文兄,‘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没听说过?我胡家跟张家恩怨纠缠、牵连颇深,今次上门求亲,不管结果如何,用‘恩将仇报’四字概括是否草率了些?玄武王府还没这么说呢。宇文兄又何必如此不平!”
黄豆拦住两人,正色道:“二位,切莫再议论此事!且看戏吧!”
田遥不相信地瞪着他,街上都传疯了,纷纷传言胡钊被红椒咬了下巴又上门求亲的事,他还有心看戏?
正在这时,就听山芋大喊:“开始了!”
众人转头,果然天井里虎子和黑娃已经开始表演起来,众人被吸引了心神,于是都关注那里。
看了一会,就都张大嘴巴愣住了——
只见两人不唱不舞,就用家常说话口气,行为举止也跟家常过日子一般。黑娃演爹,虎子把头发打散了。随便挽了个篡儿,演个小姑娘。这当爹的是个刻板之人,某日小姑娘被狗咬了腿,当爹的就说闺女被污了名节,嫁不得人了,让她嫁给狗做媳妇。小姑娘无法。只得从命。
两人虽然不是戏子出身,然用家常话语演示出来,更令人觉得逼真,又好懂。只因大伙平常在家都是这么说话行事的,没人跟唱戏似的逼着嗓子唱。
不仅如此。他们虽然没穿戏服,却带了一个重要的道具角色上台,就是玉米养的大黑狗。
小戏结束的时候。虎子扮演的小姑娘梳着媳妇头,牵着那狗,扭着腰在天井里转悠,一边细声细气地喊:“夫君,你慢点跑!夫君……”
那当爹的见了直跺脚,跟着喊“女婿,你安生些!”又嗐声叹气,“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哟!”
天井四围的看客无不捧腹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拍桌子跺脚,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胡钦和王突均脸色紫涨。
看着虎子和黑娃那虽然不算熟练。但显然也经过排演的表演,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郑旻预谋好的!
田遥心里狠狠抽了一下。暗想这死黄豆还是那么损。
王突站起身盯着黄豆,冷声道:“郑兄好才情!不愧出身民间乡里,把这些市井无赖下流手段编得活灵活现。若是令师黄夫子见他十几年亲授的弟子如此‘高才’,想必会老怀大慰,自为后继有人了!”
“啪!”
黄豆猛拍桌子,惊得苞谷一哆嗦,一旁的玉米慌忙把弟弟搂在怀里,用双手捂住他耳朵。
此时,茶楼里鸦雀无声,连虎子和黑娃都停止了演戏,一齐望向正堂这边。
黄豆高声道:“郑家和张家出身寒微,来自乡里,这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少爷从未掩饰过,并不会羞于提起,王兄不必屡次嘲笑。敢问王兄,令尊是刑部尚书,令祖当年官居何职?”
王突傲然道:“家祖父官至翰林学士!”
黄豆再问:“你祖父的祖父呢?”
王突昂然道:“前朝御史大夫!”
黄豆紧追不放:“你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呢?从你王家有族谱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