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阿哥到底精乖,见八阿哥如此说,只双手拉了康熙单掌,依在康熙身边眨巴眨巴眼睛慢慢想话,并不马上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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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没说话,我拍膝起身,转首向吴什请教道:“吴大人,敢问同一支枪射出的两颗铅弹与不同枪支分别射出的两颗铅弹可有方法鉴别?”
在康熙身边熏染培养出来的人,哪一个不能听弦知音,吴什眼睛一亮,显已明白我话中意思。
十八阿哥奇道:“小年子,你说什么?你说这两颗铅弹都是十四阿哥打出去的?可是……你们都只装了一次枪啊?”
我挑出两块半指甲盖大小、形状也差不多的弹片置于掌心,掂了一掂,走到十八阿哥身前半蹲跪下,指点给他看:“十八阿哥,你瞧这两片弹壳有什么区别?”
十八阿哥垂眼仔细比了比,道:“额附师父教过我!如果是一颗铅弹爆裂不可能同时有两片这样大碎片,这两片弹壳分别是属于两颗铅弹上的!”
“不错,”策凌接道,“不同的枪支,其使用时间长短、是否连续射击、清洗枪筒的方法以及是否更换过受损部件,都可能导致该枪支发射的铅弹轨道发生细微变化,而同一支枪发射的任何一颗铅弹都可反映出相同的磨损痕迹,但不同的枪即使在相同的发射强度下也会有各自不同的弹道,加上所产生的后座力有区别,所以不同的枪分别射出的两颗铅弹和用同一支枪射出的两颗铅弹,前者一定不同,后者一定相同,只要放在火上一烤即可。”
十八阿哥一把抓去我掌中弹片,叫道:“好玩儿,今儿晚上我就要烤烤看,一样不一样!”
策凌笑着补充道:“烤火只是一个法子,还有一个聪明法子,十八阿哥要不要听?”
十八阿哥眼珠一转,正巧看到我解下斜挂在身上的铅弹带的动作,喜动颜色道:“我知道!一条铅弹带装有三十颗铅弹,数数十四阿哥的铅弹带里到底还剩下多少铅弹,不就能知道他是否当真只发两枪就射出了三颗铅弹?”
“好!”一直观察我们发言的康熙至此方笑赞道,“策凌把朕的十八阿哥教得好!小小年纪就有这份急智,难得!十八阿哥,你别忙,不用叫十四阿哥倒铅弹带给你做数学,朕告诉你,刚才十四阿哥和小年比枪之际,十四阿哥的确一次放了两颗铅弹滑入枪膛,这种压双弹的技巧还是前年从西班牙传入,至今就火器营的统领也没几个真正练会,十四阿哥会这个,都是前年朕带阿哥们出塞巡幸时,他和十三阿哥两个自打见大阿哥演示一番后便大为倾羡,缠住大阿哥,足足花了一月功夫才软磨硬泡学来的。你别看他做得手快,一到上手如何添加引药火药分量、如何舂实火药和弹丸等等分寸极难把握,想练成,不仅要稳准狠,还得冒险。”
十八阿哥听了,想一想,扬首看向策凌,道:“额附师父你会吗?”
周围诸阿哥见策凌居然也有老脸一红的时候,不由都发起笑来,策凌嘟囔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又瞪了我一眼,我暗笑:是你公报私仇害我在先,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况我也不算有心,鬼晓得你会不会压双弹?
其实我起先也并非十分吃准十四阿哥是否真的一枪就发了两颗铅弹,但八阿哥说话提醒了我,让我想起去年刚回京那次在码头边驿馆被四阿哥罚跪了一夜,后来下半夜十三阿哥带了夜宵过来找我说话,同我天南海北扯了一通。
因十三阿哥是带兵阿哥,颇跟我说到军营里的逸事笑话,我模糊记得他提过火器营有个小兵不自量力偷学什么一枪压双弹的本事,结果弄致满脸黑头发竖衣服焦,在伤兵营躺了一晚后硬说醒来看到自己坐在释迦摩尼身边,当时听了可没把我给笑残喽,没想到不经意间听过的事竟然在此刻派到用场。
事实上康熙告诉十八阿哥的还算轻的了,一枪压双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