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到大四的那三年,一条虚拟的网线连着天南海北的两个人:从日常琐事到风土人情,希尧透过霍箫的描述认识上海,了解上海;到最后,她竟也爱上这座城市。
可是,毕业那年母亲的一场大病阻住了她想飞的翅膀。
她在双重煎熬下日渐憔悴;他特地从上海飞回来。医院的走廊里,牢牢握住她的手,他说,“尧尧,只要你不松手,风筝的线就不会断!”
她笑了。
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扳着手指数日子;数到妈妈身体痊愈,数到她终于可以飞向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城市。
然而,在她即将踏上旅程的前一天,他却告诉她,“尧尧,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她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回答他的,也许她只是长久的陷入了怔忪。回过神时,她只听见自己反反复复向他说着恭喜。而他,除了对不起,亦再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怨恨吗?
他说过要等她三年;可她,却足足让他等了五年。
严格来说,失约的人,是她。
希尧心里猛地一阵刺痛,硬生生移开眼,拿起随身带来的纸袋,“干妈让我捎过来的,好像是人参。”
霍箫对她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微微愕然,随即笑笑,“我妈一直嫌上海湿气重,每年都会寄些人参鹿茸之类。今年正好逮到你,当免费托运工了。”
希尧撇嘴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霍箫小心翼翼看着希尧:她的手就放在咖啡杯旁,与他的,只有寸许之隔。指尖在桌上来回移动,终于缓缓收回,霍箫道,“你妈妈的身体好些了吗?”
希尧笑,开心的。“完全没问题了!”
霍箫也跟着笑,目光移到她耳上突然停住。脸上顿如波澜翻涌,神色中透着不平静,“那个耳环——你还带着?”
希尧忙抚上耳朵,那里,雪花状的耳环生生咯痛她的掌心。眉眼微垂,再度抬起时,她却出奇地云淡风轻,“很漂亮。我很喜欢。下次碰到好看的再送我一对吧!”
霍箫的眼睛黑亮无比,紧盯着希尧,呼吸忽而急促无比。“尧尧——”
“箫。”一个柔软熨帖的声音在他就要拉住希尧的瞬间插入二人中间。
希尧眼看着这个眉眼细致柔和,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的女子轻轻搭住霍箫的肩膀。
温和地向她颔首微笑,女子道,“我在那边陪朋友吃饭,正好看到你们,这位就是希尧?”
希尧避过霍箫投过来的目光,倾身而起。握上那双柔若无骨的柔荑,她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镇定语调,笑道,“这位就是嫂子吧?你好!我是希尧。真是对不起,早就应该登门拜访了……”
……
谁是谁的谁(三)
两年来,希尧总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只是输给了时间,而不是某个人。
抱着这样的心理建设一路从C市到了上海,当这对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都相衬到无可挑剔的一对并肩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不得不强迫自己从一个叫做自欺欺人的罩子里出来,面对这个已然物是人非的世界。
霍箫的妻子在某艺术院校任美术老师,生就一付与世无染的出尘情状。软言细语,暖如春风;饶是希尧对她心存生疏嫉恨之意,面上到底冷不起来,只能跟着笑得无比僵硬。
亲切地拉着希尧,霍妻道,“早就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妹还要好!我们结婚两年多,却一直无缘一见,真是遗憾!”
霍妻的态度优雅从容,显然绝非刻意而为;而希尧双眼已微见水光波动。顾不得冰凉的手指是否早已泄露了心思,希尧嘴里兀自逞强着,“嫂子说笑了,现在见了也不晚啊!”
霍妻听了莞尔一笑,与希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