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维诚回到清平山,已是夜里十一点,客厅里亮着昏是的地灯,他走近了几步才看到潘心悦身陷在沙发里已经睡着了,额前的碎发细细柔柔的垂了下来,微翘的睫毛如蝶羽一般,挺直的笔梁,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不知梦见了什么,嘴角隐隐含着淡淡的笑意,他的食指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划了两下,她大约是睡得沉了,并未醒,他轻轻的勾着嘴角一把将她抱起来进了房间。
给她掖好被子,自己才进了洗浴室冲凉,激烈而疲倦了一天,终于是要结束了吗?
他躺在浴缸里,大约是热水浸润着毛孔,舒适又温暖,他的整个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竟是躺在那里睡着了,梦里看见了父亲,幽怨的眼睛,凄厉的神情,嘴巴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凑近了想听清父亲说了什么,可是等到终于贴近他的脸时,他的脸突然变成了潘静文的脸,他吓了一跳,猛然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还泡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他浸在那里却有种蚀骨的寒冷。
他捧着浴缸里的水呼啦呼拉的掬到脸上来,他搓了一把脸站起来,拿了裕巾围着身子便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主卧。
住在自己卧室里,似乎已经是大半年之前的事,自打与潘心悦合好以来,两人一起睡在一起,本来他的卧室即宽敞又气派,他叫她搬到他卧室睡,她却一直不同意,因他太想每时每刻跟他在一起,所以只好委屈求全的搬到了她的小房间。
虽然他几乎没在这里睡,张嫂仍旧日日过来打扫卫生,隔十天半月的换洗床单,所以十分干净。
谁曾想,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竟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潘心悦睡来,见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心里头有点迷糊,明明是睡在沙发上的,怎么被搬到床上来了,只能说明宁维诚回来了,但是床边却并没有有人栖宿的痕迹,她并未多想,便起身洗漱,出来便碰到准备早餐的张嫂,遂问道:“张嫂,宁先生昨晚回来了?”
张嫂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回来了,不过在楼上。”
潘心悦“哦”了一声,上去叫他下来吃早餐,她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我行我素,所以去到他的卧室时并没有敲门,打开门便看到他祼着上身,下边只穿了条烟灰色的修闲裤,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微微垂着头讲着电话,对于她的忽然闯入并没发现,她就那样安静的欣赏着他线条流畅,厚实而挺拔的背影,心里欢喜的要命。
她只顾着欣赏,却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等到他讲完电话转过身来的时候,倏然看到她面带桃花,一脸崇拜的花痴相,身子却一僵,堪堪愣了几秒。
潘心悦笑眯眯的望着他,却并没有等来他欣喜而愉悦的神情,而是眼眸躲闪,神情冷淡,连声音也透着些许不悦:“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们之间还需要这么拘礼吗?满脸笑意的潘心悦被他的这一句话囧得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下,竟是不知自己上来所为何事,脸上忙换起歉意的表情,僵着笑着:“哦,对不起!”便退了出去。
这样的宁维诚让她觉得陌生,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先前温暖而贴心的宁维诚忽然变得很远很远,她并没有做什么不妥的事对吗?可是,他,为什么?
宁维诚下楼之后,看到潘心悦独自一个坐在餐厅里吃早餐,忽然有点后悔刚才的话说得有点过了,她满心欢喜的上来叫他吃早饭,他对她却说了什么话?什么叫不敲门就进来了?他不也是无数次的进她房间,连门都不用敲,进去之后想乱来就乱来,可曾问过她同不同意了?
他挨着她坐下来,给她夹了一只水晶笼包放在她面前的餐盘里,谁知她堵气,夹起他夹过来的笼包就丢到了他面前的餐盘,时间不过在一秒之间。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他手里执着象牙骨的筷子,静静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