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肃心中再次疑惑起来,这两个人的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怎么竟称呼自己为叔父。连忙说道:“二位快快请起,本部院与二位素未平生,何来叔侄之宜,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熊兆圭与熊瑚站起身来,随后就听熊兆圭说道:“家父与大人同殿为臣,故称大人为叔父。”
“哦?”岳肃再次一愣,在京任顺天府,也不是一两天了,满朝上下,大多都认识,还没听说有哪个姓熊,怎么今天冒出一个,和自己同殿为臣的呢?岳肃不解地道:“不知尊父大名?”
“家父姓熊,名讳上廷下弼,曾任副都御史,辽东经略,只是现在,已为刑部阶下之囚。”熊兆圭悲伤地说道。
熊廷弼!
听到这个名字,岳肃心头一震,似乎上辈子,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好像还是一个很能打的将领。不过熊廷弼都当过什么官,后来是怎么死的,岳肃却不清楚。他好奇地说道:“原来是熊大人的子女,不知二位到此找本部院所谓何事?尊父又是因为下狱的呢?”
这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也是有原因的,人家都抬出父亲的名字了,自己总不能说不认识吧。于是,前边的那句话,就和久仰大名的客气话,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连他二人的老子都不认识,人家却来拜年,想必是有事相求。岳肃心里跟明镜一样,即说父亲在刑部蹲大牢,那肯定是求自己帮忙翻案之类的。
“回叔父的话,家父之所以入狱,全因前年经略辽东之时,与巡抚王化贞意见不合,才遭此祸。当时王巡抚主战,家父主守,家父认为鞑子骑兵彪悍,若主动出击,必然惨败,当年的萨尔浒之战,便是前车之鉴。而王巡抚不听家父之言,拥兵自重,将家父架空,妄图主动出击,建功立业,谁想去年正月,敌酋亲率五万人马,分三路向辽西进攻。渡过辽河,攻占西平堡。王巡抚调出广宁、闾阳的守兵去攻打后金军队,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同时后金方面派入广宁的间谍孙得功挑起了兵变,打开城门迎接后金军队。王巡抚狼狈逃出广宁,在右屯见到家父,请家父设法抵御鞑子。而家父因当初王巡抚不从其言、擅作主张之事,耿耿于怀,便幸灾乐祸,轻言嘲笑,随后也未殊死报国,尽守土之责,消极退入山海关。接着王化贞也退入关内,山海关以外的整个辽东完全被鞑子占领,消息传至北京,皇上震怒,将家父与王巡抚逮捕听候审理,后经刑部和大理寺的审判,处以斩刑,只是暂行并未行刑。家父虽然有罪,但当时情况,确实是无力回天,大人可以详查。家父入狱之后,唯有都察院副都御史杨大大代为说情,可皇上并未准允。小侄此次前来,是希望叔父,替家父说请,免其一死,侄儿感激不尽。”
说到此,熊兆圭与熊瑚再次跪下,重重地给岳肃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熊瑚说道:“家父一心忠于朝廷,其心可昭日月,现辽东局势仍然不稳,朝廷还属用人之际,家父在万历四十七年初任辽东经略时,曾令鞑子难越雷池半步,敌酋闻家父之名,心惊胆寒。如家父一死,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所以侄女斗胆,请叔父代为说请,饶家父一命,家父定当马革裹尸,以报皇上活命之恩。望眼天下,能说动皇上,全家父性命者,唯有叔父。只要家父能留得性命,侄女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说完,兄妹二人,再次给岳肃叩头。熊瑚这番话,说的不假,但那句“全家父性命者,唯有叔父”有点夸张,朝野上下,起码还有两个人能救熊廷弼的性命。一个自然是魏公公,另一个自然是内阁首辅叶向高。只是那熊廷弼,说是东林党,那是胡扯,人家压根跟东林党一点关系也没有,倒是王化贞却的的确确是东林党保举的,不过后来跳槽投了魏公公。要知道,熊廷弼当辽东经略的时候,魏公公的权利还没有现在这么大,权利大都在东林党的掌握之中,如果熊大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