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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1 / 4)

她用更温柔的语调说话。展裴衡几乎因这难得的歌声软调而撑开眼睛,但是他做不到,他敢打赌他一定是流了满缸的血,否则不会这么虚弱。这样下去不行!咏贤环视四周,绞尽脑汁努力回想在学校时所接受过的护理训练。

她虽对医护没多大兴趣,但自忖自己并非铁人也不是花木兰,所以多多少少听进了一些。幸好他身上的伤只是看起来可怕,实际上伤得并不深,只要稍加缝合便能够止血。问题是,这里没有急救箱,就算有,也不见得能找得到缝合用的肉线。

没办法了,她咬牙决定。虽然她的家政老是在及格边缘徘徊,但有总比没有好。她相信他一定不会反对,毕竟身上多了条蜈蚣看起来顶多不雅,不让它爬行却有丧命之虞。

她翻箱倒柜,找出平时最痛恨的针线,用烛火消毒了一下,再将放置在角落的上好白干拿起,带着一脸的决心走到展裴衡身边蹲下。“把这碗酒喝了。”她撑住他的后脑勺硬要他灌下酒精浓度高达百分之六十的烈酒,据说此酒乃贡品,只有皇帝老爷才喝得到。

展裴衡迷迷糊糊的将酒喝下,差点教高浓度的酒精呛伤,他的喉咙几乎快烧起来。“咳……咳……”他困难的咳嗽,不明白老天为何故意派这个没良心的小魔女来整他,为何不能干脆给他一刀?接着她拿出比刀子还可怕的针线,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展裴衡虽然快痛昏过去,但他还是看见了。

“这……该不会是给我……给我用的吧?”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询问,无法置信的看着那一根针,细细的小孔里正拖着一条长长的红线,看来极为诡异。咏贤点点头,二话不说拿起一块碎布往他嘴里塞,他还来不及抗议,一阵灼热难耐,宛如烈焰的烧灼感随即自腹胸间传来。他彷佛被雷打到般弹起,咏贤差点抓不住他。

这女人居然往他的伤口泼酒,这算是哪门子治疗法?咏贤无暇理会他的无声抗议。事实上她也是第一次尝试,手能不发抖就很了不起了。她拿起针扎下她家政课以外的第一针,小心的将线拉起。

记忆中,她缝的抹布从未过关过,老师对她硬是能将直线扭曲成几何图形的能力也曾给予高度肯定,唯独死也不肯放水,迫使她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家政科被当的名人,从此名留青史。此情此景让她回想起过去那段悲伤岁月。此刻她唯一的心愿便是迅速完成手边的工作。

展裴衡额头上的汗珠正一颗颗往下掉,显示出他正极力忍住痛楚。她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天知道她已经很努力想把伤口缝漂亮一点,但她的手艺实在是……算了吧,能止得了血才是最重要的,她安慰自己。当她汗流浃背完成缝合的工作时已是深夜,展裴衡也因疼痛而昏厥,她呢,则快累瘫了。

咏贤拿块干净的布拭净他的面容。苍白着脸的他看起来既陌生也熟悉。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展裴衡,不再有教人迷惘的伪装,有的只是最真实的脆弱。

她轻轻抚过他的五官。沉睡中的他看起来优雅、安静并带着些许稚气,正是她逃避了泰半人生的出色面容。这张面孔曾使她坐立难安,太过于迁就她的性格每每教她嗤之以鼻。

这是她讨厌他的原因,因为她这个人最不会应付的就是过于温柔的性格。然而,命运的巨轮有它自己的方向,看来她逃过伊藤伸繁,却没能逃得过和他有着相同面孔的展裴衡。回家去。

咏贤想起他倒下前的话。在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瞳孔中写满了惊慌,彷佛她再不行动就会永远也走不了。她该走吗,就这么丢下他?在这一刻,她的心犹如千军万马,任由回家的渴望和陪在他身边的依恋交战。

终究,她还是选择留下。如果这就是上天安排的宿命,那么她认了。或许她仍旧骄纵,仍旧不懂得体恤人,但至少她学会了一件事——对自己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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