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影玉上的鬧鐘關掉,木木地想起今日要上班的事,他掀開被子趿拉上鞋,遊魂一樣飄到淨房開始洗漱。
院門傳來聲響,十八端著熱氣騰騰的托盤走了進來,催促蘇黎快洗漱完吃飯,自己則去衣櫃裡取出他今日要穿的外衫。
等蘇黎兩個包子一碗粥下了肚,十八在他面前「唰」地展開一件純白的絲質長衫,袖口和衫擺還繡著幾壟墨竹。
「穿這個,典雅貴氣,再配上白靴,讓他們瞧瞧翔龍派掌門的風采。」
蘇黎忙道:「不行,去找一件顏色深耐髒的。」
「要耐髒的幹什麼?你又不是去做雜役。」十八不容分說地將外衫給他套上。
圍著轉了一圈,「總覺得還少了什麼……」一拍巴掌道:「還少一把摺扇。」
辰時一刻,平平躺在床鋪上的戚無隅睜開眼,他抬手看了下指環影玉上的時辰,揭開被子下了床。
按照每天的步驟,先是端起床頭的溫茶飲了一口,然後去淨房洗漱。
等到將所有髮絲都理得半分不亂,確定衣袍上也沒有一絲皺褶,這才推開房門,向著廳堂走去。
快拐過迴廊時,頭也不側地一抬手,被定在檐下整晚的極樂鳥終於獲得自由,趕緊展翅沖回樹上的鳥窩,用尖嘴梳理已被露水打濕的彩羽。
走到廳堂,下人已經擺好了早膳,一碗清粥加上兩塊槐花糕,李伯侍立在側。
看著戚無隅在桌前坐下,提起筷子無聲地喝粥時,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戚無隅頭都沒有抬一下,只看著眼前的粥碗淡淡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李伯頓了頓,猶豫道:「宗主,那個人等在外面的,說來開工了。」
「哪個人?」戚無隅拿筷子的手頓了頓,疑惑問道。
李伯張張嘴又閉上,觀察著戚無隅的神情。
確定他的確一片茫然後,便對著門外大聲道:「蘇掌門,請進。」
戚無隅順著看向大門,就見在那晨光里,走進來一道雪白的,閃瞎眼的人影。
一塵不染的長衫被朝霞鍍上金邊,絲質面料反射出亮光,晃得人難睜眼,就像一根行走的聚光玉。
蘇黎走到屋中,對著戚無隅恭敬行禮道:「戚宗主,蘇黎應約來上工了。」
他一揖拜下,等直起身後便站在屋中,默默看著眼前的地面。
屋子裡一片沉寂,下人們在一旁走路也是悄然無聲。
半晌沒有等到回應,忍不住抬眼偷看了一下。
眼風剛瞟到,就發現戚無隅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趕緊將目光移開,盯著牆角的一個落地大花瓶,輕輕挪動了下腳步。
他剛進門時便發現這屋子裡到處都是圓形的細密光點,分布在頭頂,地面和牆壁。
這輕輕挪動後,那些光點也在變換位置,就像迪廳中間吊頂的球燈效果,光點齊飛,一陣眼光繚亂。
蘇黎不動聲色地轉動眼珠,帶著幾分好奇地四處打量,想找到這光點的來源。
觀察半晌,並沒看到什麼特別的裝置,便又偷偷瞟向戚無隅。
戚無隅已經轉回頭,正在安靜地喝粥。
他進食的速度不快,每一口都細細地咀嚼,再優雅地咽下。
從蘇黎的角度,只能看到那稜角分明的側臉和高挺的鼻樑,喉結隨著動作上下滑動。
英俊而冷漠,讓人心生懼意。
不敢再出聲打擾,他就站在那裡,安靜等著。
百無聊賴中,他看見一個光點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凸起的喉結上,大小位置都非常契合。
觀察了一小會兒後,他開始在心裡給那光點鼓勁。
當喉結向上,他情不自禁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