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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了?」

「三代之前呢?」他冷笑。

「三代之前難道是長毛不成?」我說,「我家曾祖,也是個珠寶匠人。」

「他多行不義!」

「誰呵,」我驚叫著跳起來,「你在說誰啊?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娶老婆要打聽她三代祖宗的事跡,裘約瑟,你腦筋有毛病。」

他怔住了,隔一會兒又靜下來。

他問:「你可有聽過你們香家的跟凌家的糾葛?」

「有。」我簡單地說。

「你不知道你家曾祖幹過些什麼好事?」

「呸!」我說,「神經病,你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幹什麼?莫說你不姓凌,就算你姓凌又如何?那不折不扣是兩百年前的事了,我怎麼知道他做過些什麼?」

裘低下頭,不出聲。

「你為何對這兩家的事那麼有興趣?」我說,「告訴你吧,是凌家對不起香家!曾祖是玉器匠人,被凌家做官的抓了去做苦工,還打折了一條腿,怎麼倒還怪我們!」我的臉漲紅,仿佛祖先的血液在我體內復活,一切榮辱在我的身上。

「可是你知道姓香的後來做了什麼?」裘的脖子都粗了,額角上都是青筋。

我不怕,我問:「做了些什麼?請你這個歷史學家多指教!」

「姓香的把凌家最大的秘密去告訴長毛,然後一走了之,跑到金山去落籍,這事你可知道?」

「什麼秘密?」

「一幅夾牆,牆內藏著凌家所有的財產。」

「活該!」我說,「不義之財,冤枉來,冤枉的去。」

「芍藥,你未免太武斷了,你可知凌家除了那隻翡翠西瓜,什麼也沒帶出來?窮了三代?」

我「霍」地站起來,「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又干你什麼事?總不是為了我祖先與一家姓凌的恩怨,你就因此與我鬧翻了?」

他也站起來,一言不發,步下山去。

我追在他身邊,非常苦惱,又氣又急,「你從哪裡聽了閒言閒語來?他們家不窮,經過天翻地覆的時代變遷,也不一定帶得了產業出來,政變後多少人傾家蕩產,這種道理我也懂得,你難道不明白?」

他不理我,只是匆匆走下山。

我氣苦,握緊拳頭大叫:「我要回家了,裘約瑟,你聽見沒有?我要回家了!」

他不理我。

那天我沒有再見過他。

到晚上我肚子餓了,自己做飯吃,氣也消了一半,找不到裘約瑟,我去敲老太太的房門,沒有人應。那碗貓飯仍然擱在近門口處,已經幹了一半。

我提高聲音說:「老太太,飯菜做好了,請將就著吃一點。」

沒有回音。

我敲敲門。

還是沒有回音。

老人家莫是有了什麼意外,我驚心。

我把晚飯端回廚房,再回去敲門。

這回連貓叫的聲音都沒有了。

貓呢?

自早上沒見過它。

事實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隻貓,我也沒有見過老太太,我只聽過他們的聲音。

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心跳得很厲害,我輕輕地推開房門,房門並沒有鎖,只是在裡面有一個小搭鏈鉤住。

我撥開搭鏈。推開進去,室內很暗,一時看不清楚什麼,等我定下神來,才發覺是一間空房,什麼都沒有!

床、椅、桌,什麼都沒有?

我呆住了。

然後一種冰涼的感覺自我背脊緩緩升上來。

老人呢?貓呢?

我走進房內,腳上踢到一件東西,低頭一看,黑暗間也知道是一架錄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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