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經歷過七十年風風雨雨,一群老人也呆了。
終於有人先清醒過來:「正清呢?正清在嗎?」
似乎早就不正常了,劉紅軍莫名其妙退群,崗山消失,如果發生了什麼,墩墩的弟弟梁正清大概率最清楚。
梁正清自己站了出來,他心情和一群老夥伴差不多,那個老太太,太像紅娟了。
而且口音,一個幾千里外的老太太,怎麼會說清源當地話?
姐姐梁墩墩的事不用隱瞞,本來就想找個機會告訴大家。
一群七十多歲的老人世界觀崩塌,然後又迅速接受,管她活死人還是死活人,只要回來,哪怕變成鬼他們也會當做珍寶。
於是幾十個家庭亂了套。
自家老人從屋裡急匆匆出來了宣布:要出趟院門,現在,立刻。
眾家人:「」
大晚上的能去哪裡?
沒人能阻擋,哪怕諸天神佛來了,想了七十年的人歸來,只要還有口氣,只要能動,他們一刻也等不及。
還有那個疑似紅娟的老太太。
如果真的是,為什麼七十多年來杳無音訊,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個謎底,在第二天早上揭曉。
梁星劍那邊接到爺爺電話,兩人商議決定,還是暫時不告訴梁墩墩,怕她情緒太過激動。
清晨六點的斗湖村,鳥兒早已醒來,婉轉啼鳴或嘰嘰喳喳,好奇打量陌生的人類。
小草早已等候,從門縫看到梁墩墩身影,連忙輕輕打開門,做了個噓聲的姿勢,奶奶去地里幹活了,怕吵醒還在睡覺的父親。
梁墩墩鄭重點頭。
攝像師腳步跟著放慢,他是成年人,和很多觀眾一樣,多少心存疑惑,與其說來看看小草媽媽到底瘋成什麼樣方便送醫院,不如說想看看人什麼樣。
石屋只有扇小小的窗戶,糊了層油布,清晨的曙光照不透。
攝像師打開夜視模式。
因為昨天小草爸爸說媳婦瘋了會打人,節目組以防萬一,特意讓那名被李妮妮嫌棄的強壯工作人員跟隨。
輕輕推開門,攢了一晚上的尿騷味撲面而來,攝像師首當其衝,熏的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
他疑惑更大了,既是瘋了也是孩子的媽,怎麼能這樣?
黑白色的畫面更加觸目驚心,一個看不出長相年齡的女人躺在估計乞丐都嫌棄髒的被褥里,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鏈,一邊是她的脖子,一邊是粗壯的床腳。
直播間瞬間炸了。
早上六點直播,也就鐵粉會看那麼早,然而很多人並不是鐵粉,她們迫不及待想看小草的媽媽,最好立刻送醫院。
「鐵鏈!窩草!」
「畜生男人,我拳頭硬了,啊啊啊,想打人。」
也有感覺自己清醒的。
「昨天不說了嗎,瘋起來打人,估計怕傷害孩子吧,畢竟還那么小。」
「看看這是個啥樣的家庭再說吧,老的老小的小,可能也是沒辦法。」
小草似乎感受到攝像師的情緒變化,小聲道:「叔叔別害怕,我媽媽不打人,她只打老鼠。」
昨天父親說的時候她就想反駁,媽媽才不打人呢,鎖起來是怕媽媽跑了。
攝像師點點頭,溫聲道:「媽媽這種情況多久了?」
小草抽抽鼻子:「我很小的時候就這樣了。」
具體多長時間她也算不出來,有記憶起,媽媽就一直被鎖著。
兩人低低的說話聲還是吵醒了女人,鎖鏈輕輕動了下,本該輕微的金屬碰撞聲莫名有點滲人。
攝像師趕緊擋在梁墩墩身邊,再想護住小草時,小小的身影已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