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微微侧过了身子,在他身前,大地呈断崖式的下跌,无数被折断的尸骨掩埋在了这里。福生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看见,还有一人正呼扇着翅膀从断崖下飞了上来。
躲在福生身后的小孩此刻已经吓的是浑身发抖,他哪怕再没见识,但也能看得见,背对他们的那位头上发髻位置系了有一块红色花纹的布,那是鬼母亲卫的标志,倘若把那布摊开,便能看见上面绘刻有一张水草般的幽蓝图案。
福生皱着眉头,他伸手按在身后孩子的眼睛上安抚着同时也封闭了他的五感。
正常来说,鬼母的布局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考虑到地下情况复杂,也确实会再安排一到两位来给他一些帮助。但这些人应该都是要藏于暗处才是,没道理在不需要的时候提前暴露自身,难道事情有变?
飞上来的那位是个女人,她脸上裹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楚样貌,但这位身段奇特,除了背后一对夸张的虫翼外,她的下半身两只腿的位置被裙摆遮盖,但福生仍能看见那骨骼结节的位置处是不为人的那种怪异尖锐,看样子可能是虫肢。
那位女性将手中凝炼出的一枚猩红药丸递给了背对着福生他们的男人后,翅膀一挥又飞回了尸堆。
福生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向那尸山血海,他等待着那人给出的解释。
“计划有变,一位阴帅返回了地府,而他将坐镇轮转司,你需要瞒过他的眼睛。”那位将身子转了过来,一张沧桑的脸,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长相,唯有眼眸处幽邃的墨绿色才让这位显得有些不那么普通。
他转身之后,似乎是没看见福生背后藏着的那位,只伸手在腰间将一块牌子取下同那猩红药丸一起送交给福生。
福生看着悬浮到自己面前的那枚丹药以及那块造型古怪的牌子上面绘刻有两个篆体的古字,曰:冥动。
“回来的是哪位?”
“极乐”似乎是担心福生听不懂,他继续补充道“笑判官,喜夜王!”
深吸了一口气,福生对此并不陌生,倒不如说第一次直面阴帅便是对上的这位。而那时的差距之大,几乎让福生有种绝望的观感。而如今,他来到这地府,面对的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阴帅本尊。
似乎是察觉到福生的失态,那位又提醒道“喜夜王性格阴郁,其为人奸诈又刚愎自用,你此番只需正常行事,但小心他可能的注视。这尸丹可掩盖住你身上的道家飘渺气,即便被阴帅碰上了也不用惊慌。”
他扫了眼福生身后,大概是想问这个孩子他可以帮忙处理。
福生始终是将孩子护在自己身后,他伸手在后面孩童的脑袋上摸了摸。
获得听力解封的孩子当即握住福生的手,他迫不及待的去问“我们逃出来了吗?现在怎么样了?你先给我把眼睛上的东西拿掉。”
福生轻轻安抚着孩子,他说“还没有,你再等一会儿。”。
孩子很快嗯了一下。他双眼紧闭模样认真似乎是真的把福生的话听在心里。
伸手抓住那块腰牌,似有预料般,福生放松了心神任由那腰牌上的力量将自己笼罩。
他看见一张黑色的大网覆盖在脸上,感觉,自己如同被包裹在蚕茧里的虫卵般,外在的一切以奇妙的方式与他连接。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为了完成行动前的最后一次伪装。
只是,有一个疑问,“如果我用了你的身份,追查起来岂不牵连到鬼母?”
将自己身份借用给福生的鬼母寝宫主事,冥动摇了摇头,他语气不快不慢的回复道“不会,自今日起,地府再没有一位名叫冥动的管事。且,喜夜王与鬼母交恶由来已久,此番由他坐镇,如果出了纰漏,哪怕真是与鬼母有关,旁人多半只以为他是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