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也不禁愣了一愣。诸葛神侯明明在厅中坐着,怎么会突然拦住自己的去路,还一言不发就动了手?容不得他多想,诸葛先生一掌被挫,全身一震,掌风再起时便是以双倍力道反击!
苏梦枕终于知道诸葛先生是当真的,他余光扫过无情,发现无情满脸疑惑,手臂仍是平举,却迟疑着不知动手与否,知道他对诸葛先生尊敬爱戴,一时半会难以适应,又看诸葛先生掌风朗朗,竟要将他两立毙当场一般!
以我刀功,挡下这掌还可办到。
可是,刀风与掌风碰撞之下,却难免会波及无情。
无情体质羸弱,且无防范,我与诸葛先生的功力一旦炸裂,牵连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弹指之间,苏梦枕考虑良多。
他主意既定,红袖刀瞬间没入袖中,他挡在无情之前,竟以一双肉掌迎了上去。
谁都知道苏楼主擅长写意刀法,红袖在手,傲视寰宇。可他掌法到底如何,却没人知道。这一下弃刀用掌,难道说他的掌法竟比刀法还强么?
当然不是。
苏梦枕这一收刀出掌,意在以自己肉身抵挡诸葛先生骇若惊涛的绝世掌力,再引向他处,使无情避免波及。诸葛先生见他如此,这才微笑收掌,吐息之间,方才如滔天巨浪的掌力刹那散的干干净净。
苏梦枕真力既出,却撞上了对方软绵绵的散力,难受之极,却也佩服之极:比如一个用剑的高手,能够以气御剑,甚至人剑合一,整个人就如出鞘利剑,不伤人便伤己。那柄剑便是一意孤行勇往直前。即使是天下最一流的剑手,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罕见了。而诸葛先生的武功比之于剑,却比御剑合一的境界更高了不知多少!一个剑客全力的出的剑,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人全力出手,有那种骇人气势的,最多只能是个高手,而如诸葛先生这样能够做到收发自如,随心所欲的,就已是个绝世的人物!
由不得苏梦枕不服。他的红袖全力出手,定然血流成河。却没有能够收发随心的自信。无论多么美丽的刀法,仍是带来杀戮的凶器。其实,尤以红袖为甚。
诸葛先生收了招,垂下眼帘,任他们过去。苏梦枕知道他愿意说的一定会说,不愿意说的问了也白问,因此也不多话,依然推了无情便走。
倒是无情带些疑色看了看诸葛先生。
“苏公子,你杀气太重,所以老夫不得不试一试你。”诸葛先生低着头,老僧入定般肃穆,更像是自顾自的说着。
“你刀法虽奇高,当世少有敌手,但凄厉有余,韧性不够。你沉稳霸气,原为一方之主,然气势太盛,咄咄逼人,终究要饮苦酒。”
“你人惊才绝艳,刀法旖旎动人,本是不世人物,却因杀孽太盛而染上狠厉,之后,刀为凶器,人为霸主,你的刀,从来都是杀人利器,几时是为救人而舞?”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试你的原因!你这样一把凄绝召唤血雨的刀,说要保护一个人,怎能让人轻易相信!”
“不过,老夫终于信了。方才你宁可断臂,也收了利刃以肉掌相迎,为的便是保护崖余不受红袖刀风的牵累。此去多加小心,老夫没话可说了。”
他说着,苏梦枕眼前一花,再看时,哪还有诸葛先生的影子,却见远远的闲碧阁中,与铁手相对坐着品茗的那人,不正就是诸葛先生么?
苏梦枕心中虽惊服,口中却仍不肯坠了一代楼主的威风:“先生闹什么玄虚。”他想了想,也垂下眼帘,声音很低,却非常认真:“或许,我红袖飞舞之时,就如道上传闻那样,似嗜血修罗般的恶鬼,没有砍不了的东西。但,要我用这把刀伤害朋友……”
他眼睛微抬,看着无情。无情端坐如初,并没有回头。可是他知道他一定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