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大笑:“那倒也是,穆某不过是不愿意节外生枝,其实区区山贼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这一路上水寇、江北军、安贼叛军都遭遇了,谅几个小毛贼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乌显嘿嘿笑着:“公子神勇无敌,穆大侠剑术高明,再加上我们兄弟两人。何惧什么山贼?怕个卵蛋,就走车门山!”
乌解则默然不语。他生性沉默寡言。以乌显马首是瞻,很少发表个人观点。但在他心里,也是不把区区车门山贼放在眼里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小沟小坎?
孔晟环视两人,微微一笑:“既然诸位都认为走车门可行,那么。我等便由此地直行吧,今晚在前面镇上歇息一宿,明日过车门山!”
翌日一早。
车门山。
与北方的雄山峻岭相比,泗州与彭城交界处的这座车门山顶多算是海拔很低的丘陵,山并不高深。只是周遭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所以就映衬得车门山有高耸入云端沟壑纵横的错觉。
大运河绕过车门,养育了一方水土。此地北倚骆马湖,南邻洪泽,山上林木茂盛,从前年开始竟然滋养起了一群山贼。
原本只有数十人啸聚山林,可安禄山反叛后,河南道烽烟四起,从战场上溃逃下来的官军逃卒、流离失所的河南河东难民、本地难以为生的土著,都蜂拥而来上山入伙,导致车门山贼人马空前暴增,偌大的山寨中竟然容纳了四五百人。
这是孔晟和穆长风始料未及的。
初升的红日染红了东边的云端和山林,寒风清冽,位于山半腰的车门山寨简陋的山门洞开,一匹快马沿着并不十分陡峭的山路奔驰而上,一名身着黑衣的探马高呼着进了山寨,在聚义厅外翻身下马,脚步匆匆直奔大厅。
说是一间聚义大厅,其实不过是一间宽敞的茅草屋。居中,一张案几背后,趺坐着一个年约二十许、容貌艳丽、身着红衣的女子,此女一身火红,连那包头的巾子都是大红段子制成,在她的案头上,摆着一张缠绕着金丝线的精美长弓,弓弦锃亮,一个镶嵌金玉的箭壶里满是箭羽,斜着压在弓背上。
女子居中,左侧还有一张案子。案后是一个年约三十面色清秀气质优雅的书生打扮的麻衣男子,长发随意飘散在脑后,男子这样的装束在这个年月很是另类。
如果孔晟在场,肯定就会认出这便是洪泽水寇的魁首南宫望了。南宫望身后,凝立着威风凛凛的虬髯壮汉唐根水,双手抱着一柄宝剑,面色肃然。唐根水是南宫望手下第一猛将,武艺高超,前番仓促间败在孔晟手上,还被孔晟夺了枪去,其实有意外和偶然的因素在内,并不能说明唐根水的战斗力就偏低。
而再往下,就站着两排高矮胖瘦长幼不一的山贼头目,虽然站立的姿势有些随意率性,可厅中气息凝重沉寂,没有一个人妄言妄语,显得这群山贼其实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不像是普通的乌合之众。
黑衣探马往上一抱拳:“孟赞见过红衣大头领。”
红衣女子神色不变,指了指一侧的南宫望:“孟老三,这位是我师兄南宫望,洪泽水寨的头领。前几日率洪泽义军百余兄弟来车门与我等汇合聚义,你且上前见礼!”
很显然,这群车门山贼对南宫望并不陌生,显然两伙人其实是常来常往联系紧密的。
孟赞对南宫望也并不陌生,他闻言转身抱拳施礼:“孟赞见过南宫先生!”
无论是洪泽水寇还是车门山贼,对南宫望都是以先生称之而非“头领”,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称谓更是一种发乎于心的敬重。
车门山上真正属于核心层的人都知道,自家头领的这位师兄才华横溢,兵法、韬略、玄学、音律、奇门杂学种种几乎是无一不通,神机妙算,深不可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