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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与杨云想象的不一样,本以为这是皇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的地方,与最爱之人幽会的场所,这里必定别有洞天,弄得如嫦娥宫阙。
进来后只瞥了两眼,屋内装饰极简,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四壁挂满了书画,一只极考究雅致的古琴摆放在屋子的西角,几只凳子一张桌子,再有就是洁白朦胧的纱帐和睡床。
看得出来,这位丽春楼的头牌以及让皇帝都深深迷恋的人,其实是个极简之人,并不奢华,也许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反而更崇尚简单与返璞归真。
“公子从边境阳谷县远道而来这汴京,天子乃九五之尊,久居深宫,天下能见之者,非朝廷重臣干将,宫廷亲眷侍卫,普通之人又有几人能有幸一睹天颜?
况且这里是丽春楼,风月场所,天子乃一国之君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公子何以断定刚才与贱婢一同下楼的男子便是当今皇上……?”
杨云又哪能说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而来,从后世的史书上知道这皇帝与你李师师有故事,只得换个方式答道:“在下虽为一介秀才,蒙阳谷县县令厚爱恬为阳谷县师爷,受阳谷县县爷委托,特来这汴京告知边关之事。
阳谷范县爷曾在朝廷做过御使,有面见过天子的,听县爷议论朝廷人物,有说过当今圣上样貌,在下记得一二。
路途之中,又巧遇到宫中四品带刀侍卫刘琦刘将军奉旨秘巡边关,也听刘将军讲过天子的风采。
刚才我见与小姐同下楼的那男子,气势非同一般,顷刻之间手下便能召来一批护卫,是以在下有个大胆的推测,那人是当今天子……。”
李师师听他说遇到过刘琦,还知道皇帝身边的宫中四品带刀侍卫刘琦,看来这人多少还是有些可信的,一颗警戒的心便稍微放松下来:“
原来公子是阳谷县师爷。凭两位大人的描述,便可断定来青楼的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上了,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公子敢这般匪夷所思。
搁在旁人,即便是十有八九认定来青楼的某个人像皇帝,可也不敢轻易乱说,更不敢相信那真的是皇帝的。
古往今来,天子逛青楼实属少见,像我们这种青楼之女,微贱的很,天子幸驾,这是几世也修不来的,当永感天子恩泽。
哎,只是如此以来,我们原本的生活被打乱了,烦恼也就来了……。”
显然,刚才的话起效了,杨云听她娓娓而谈,对天子来访,时而自豪又时而颇感伤感与烦恼,温柔中竟带着一丝眷念与犹疑不定来。
看得出来,她对天子倒是有真情的,只是或许迫于身份的问题,对这一段关系却极为困惑与苦恼。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段缘。杨云忍不住道:“风尘出奇女,小姐切不可轻溅自己的身份。
小姐当知隋末红拂夜奔的事吧,想那红拂原本也是一歌妓,却从不轻贱自己的身份,遇到真爱,大胆示爱,与还未成为大将军的李靖私奔,被后人传为一段佳话。
小姐与那红拂是同类人,都是人间的奇女子。人生之事都是冥冥中安排好了的,当今皇上雅行高操,多才多情,非一般帝王能比,皇上能对小姐痴痴念念,小姐必定与宫中的嫔妃自有与众不同之处。
小姐只扪心自问,自己到底爱不爱圣上,若是爱,便满心欢喜大胆地去爱就好了,至于别的就不必去多想,因为多想也无用,珍惜好眼前的每一次缘分就行了,至于是得是失,未来会是什么样子,那最好就交给天意得了。”
李师师不料这人年纪轻轻,竟对人生看的如此通透,如此豁达,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一席话正点醒了自己整日患得患失矛盾重重的心。
她微微笑道:“公子一席话,令小女子醍醐灌顶,小女子记下了,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