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烈香睨了一眼,看到漫天鞭丝,拂击无定,当下庄重起来:“娘说过,他的‘三鞭一枪二杀手’,确是武林中非常歹毒的杀法,不可轻忽。”
追命忽嚷了一声:“慢着,道士,我问你:那次你在‘知不足斋’盗了‘毒步天下’温蛇遗下的‘山字经’,不是被‘山东神枪会’的孙加零,‘毁尸灭迹’何大恨,‘永不认错’梁深仇,‘黑杀神君’詹远草,‘毒你千遍君不知’温汝他们随后追击你,一路冲出花生堂,而你,居然能在这一众出了名歹毒的人物、武林中闻风色变的煞星追击之下,仍能保命(此故事详见“山字经”,刊于今古传奇武侠版创刊号),可见你真有过人之能。”
三鞭道人一听,倒没想到追命会在此时开口赞他,所谓:千穿百穿,马屁不穿,这样听来,也挺舒身的,于是略缓鞭劲,一吸鼻,汲回了两条正自人中左右缓缓淌下的“青龙”,一昂首,傲然道:
“就凭他们,还逮不住我。”
追命笑道:“据我所知,非但抓不住,还伤亡惨重。”
三鞭脸有得色,“那是他们不知好歹的代价──恐怕你们今晚也得付出这种代价。“
无论再有定力的人,听到人家提到他以前的辉煌战绩,谁都难免飘飘然一阵子。
追命仍接着这话题:“听说,他们是给炸伤的,而且还爆炸得十分出其不意。”
三鞭忽生警觉:“你要替他们报仇?你是他们派来的走狗?
追命忙道:“他们各隶门派,三山五岳,我有的认识,有的只听过大号,但都算不上朋友。“
三鞭冷笑佯作恍然道:“当然了当然了,你们自在门的,自份名门正派,才不跟那些宵小邪派往来结交──那你又问来作甚?”
仇烈香笑着插了一句:“牛鼻子老道大概忘了,追命大哥是办案刑捕。”
三鞭脸色倏地一变:“我是相爷的人,谁敢查我!?”
仇烈香道:“刚才少保府的人还大力撤清,与蔡少保无关;看来相爷府的人更穷凶极恶,直认不讳,天下还真莫奈之何!”
三鞭怒道:“小丫头,你们母女逃到了少保府,只图个安身立命,不给门人追杀于道,已属万幸,还来刁嘴,图个早死么!”
仇烈香脸色一寒,无情忽道:“那干追击你的温、何、梁、孙、詹……五大高手,全伤在炸药下,是不?”
三鞭一呆,遂重重哼了一声:“又一个多事的家伙!”
无情不管他说什么,再下一句:“可是,你的精专不在炸药。”
三鞭心中震动,口里却说:“是呀,我又不是霹雳堂的人,不谙炸药又如何!”
少年无情 … 第六章 因怕深情伤人情
无情缓缓地道:“可是,当晚夜闯‘知不足斋’的,并没有江南霹雳堂的高手,却有一位罕有的在‘山东神枪会’专攻炸药的‘炸王’孙炸。”
三鞭蹙蹙眉:“狗腿子果然鼻子灵敏。”心中却愈渐震撼。
无情眼帘低垂。
他好像是望着地上。
草地已不再柔软嫩绿,因为已铺了尸身,洇了血水。
草地上本有的一簇簇小黄花,现在都给压得七零八落,垂头丧气,颜色消淡,不过,却还有一团团白茫茫的蓬草花、蒲公英,交错生长,在月下摇曳生姿。
无情好象只在看着白毛毛的花,脸上又回到平时的冷峻清奇。
好像他办案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他要把情和理,分得一情二楚,对事和对人,是两回事,不能混着来谈。
这样做,要很自制,很辛苦。
对他的年少与激|情而言,更是艰辛、约制,何其不易。
是以,他给舒无戏笑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