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着手中那根木尺,仿佛真想把这东西磨成一根针似的。
“呜呜呜~~~”
不远处清真寺的喇叭响起,铺子里的灯也“啪”地亮了。
他仿佛终于决定了什么似的,伸手去摸案上的电话,手指尚未触到听筒,那电话却忽地响了。
又到了祷告的辰光,北风呼啸着,把祈祷的声音和着沙尘,吹遍了卡诺城的每一个角落。
注释:
1、撒哈拉地区穆斯林斋月往往是开始刮风沙的季节,所以当地人习惯把风沙称作“斋月风”;
2、穆斯林一夫多妻且多子女,所以同城同族间,往往彼此沾亲带故,错综复杂;
3、马拉迪,尼日尔边境城市,沿海货物输入尼日利亚北部的另一个重要中转地;
4、船样:出口商准备销售的货物样品范本,原则上货号、规格、花型、色位都应和实际装船货物完全相符。
………【(九)】………
对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穆斯林来说,斋月都是一年中的大事。WeNXuEmI。cOM
对于虔诚的人,这意味着朝麦加,交天课,做哈只;对于商人,这意味着一年中最疯狂的囤积和抢购,最多最好说话的主顾和最红火的生意;对于穷人和乞丐,这意味着梦寐以求的施舍和关照(1);对于孩子们,这更意味着最好吃的甜点心和崭新的衣服,是啊,虽说白天不能饮食的确辛苦一些,但想起几天后就要开始的斋月,卡诺城里的老老少少,嘴角都不由地浮起一丝轻松的微笑来。
但此时此刻,老城那间名叫“阿勒颇”(2)的茶室里,围坐一圈的埃拉吉们,脸色却一个个说不出的凝重。
茶是黎巴嫩店主精心调制的上好奶茶,佐茶的是埃拉吉们平素最喜欢的蜜供点心,但这些平素胃口很好的大人物,今天却仿佛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不能再等了!”一个捻着玉石念珠的埃拉吉愤愤地说:“迈赫迪家的、阿里家的、你达乌达老哥家的,我家的……这才几天的功夫,那个中国女人的黑手已伸向巴扎里差不多每个家族,这样下去,安拉会怪罪的!”
“不但如此呢,唉,”那个叫迈赫迪的埃拉吉叹道:“这女人若是照着规矩做,一个家族一个家族地和当家埃拉吉谈买卖,不管再怎么出格,做还是不做,总还多少有个商量,可你们看,她怎么做的?她和她的伙计找了当爸爸的,再找当儿子的,找完做大包(3)的哥哥,再找做小包的兄弟,船样越给越乱,价格越说越低,再这样下去,孩子们的饭碗,都快捧不牢了!”
交头接耳中,埃拉吉们纷纷点头道:
“达乌达老哥,您年纪最长,声望又最高,怎么样,您领头,我们都听您的!”
达乌达手擎一杯已变得冰凉的奶茶,久久地沉吟着:
“……不行。”
“什么?”众人一脸的失望,玉石念珠更是激愤地站了起来:“这,这还是我们向来敬重的达乌达老哥么?你……”
“老弟,你先坐下,”达乌达呷一口茶,胖脸上沁出细细的汗珠:“虽然大伙儿打听到的消息很多,但真正来给咱们通风报信,有凭有据的小店主有几个?一、二、三,才三个么,剩下的你去查,查不着,你去问,孩子们小本小业,赔累不起,一定抵死不认,弄不好中国人没伤到筋骨,巴扎里倒给我们自家折腾得人心惶惶,你们说,那样的话,对谁有好处呢?”
众人不由地都低下头去。迈赫迪不太甘心地嘟囔着:
“那些小孩子们能进多少,照我看,最大的一头羊还是阿尔哈只老弟……”
“别说了!”达乌达狠狠瞪了他一眼:“上次的苦果子还没啃够么?这个老狐狸,咱们查肯定是什么把柄也抓不到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