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有丝毫怠慢。
“高将军,你这个走法,似乎……”
听见薛成仁的声音,高秀岩不由地皱了皱眉,又撇了撇嘴:
薛成仁是汉人,长得倒也膀大腰圆,可是平素举手投足,却总是软绵绵,慢吞吞的,甚至连说话都是慢条斯理,轻声细气的,高秀岩向来瞧不起他,认为这家伙白长了个大块儿,却是酒囊饭架,浑没有半点武将气概。
他扭过头,却见薛成仁的部下居然卷起了旗号,一个个牵马步行,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你,你……”
“你我奉命接应粮车,大敌环伺,不知所在,我们可不能一味贪敢路程,白白耗尽了马的脚力啊,一旦吐蕃人突然……”薛成仁也牵马站着,一如既往地轻声细气。
“好了好了,你们慢我自个儿想快也快不了,随你的便好了。”高秀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孩儿们,都从马背上给我下来!斥候,探得远一点!”
薛成礼蹒跚着牵着马走远了。高秀岩气哼哼地跳下马来,狠狠用靴子尖,踢飞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砾石。
一天一夜,又一天一夜。
山下的鼓号声一刻也没有停过,已分成了八队的选锋更是从未停止过扑城的努力。
可几天过去了,山上每一座石卡,每一处隘口,依然飘着吐蕃的五色旗幡。
饶是轮番休息,按点吃喝,鼓声号声,却已不免隐隐有些疲乏之意了。
将台上,哥舒翰和麾下的文武将吏们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再扑一次!”成如璆忽地站起来,一把扯下耳朵眼里塞着的碎布:“我亲自上,我就不信……”
话音未落,忽见一名旗牌匆匆跑上将台:
“禀大帅,石堡城主遣使求见。”
众人目光相碰,都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哥舒翰忙道:“快传他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瘦削的吐蕃汉子稳稳当当地走上台来,躬身为礼,双手奉上一个锦盒来:
“我家城主感激大唐大元帅连日奏乐之情,无以为报,连日在城中燕乐,不敢独欢,谨分玩物之半,不惴冒昧,谨献于大元帅麾下!”
使者的华语居然说得不错,众人听得真切,不觉大奇,目光不约而同,集向那个锦盒。
哥舒翰接过锦盒,打开看时,里面却是两个牦牛骨刻成的骰子。
骰子乃吐蕃贵族“四艺”之一,陇右军中,几乎人人习见,此时见到这两个平平无奇的骰子,自哥舒翰而下,神色都不由得一凛。
“贵使辛苦了,请台下用了酒饭再回不迟。”良久,哥舒翰缓缓道,声音沉着而有力。
使者又是一躬:“在下奉使已毕,复命要紧,我城中酒饭足备,在下醉饱而来,无需再用,大元帅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吐蕃使者的背影,早已被寒风吹散;哥舒翰捏着那两个骰子,久久地沉吟着。
“叫孩儿们都歇了罢。”他终于开口了,神色依然如止水般平静:“此计虽然成,却也没折了什么便宜,我现在担心的倒是……”
严武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是啊,照路程算,王将军的粮车也该到了。”
“吕参军,斥候有什么回报?”
参军吕諲摇头道:“自昨日到现在,六起报马,尚无一人一骑回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众人都是一惊,郭英乂道:“怎么办,粮车不会出事罢!”
哥舒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现在敌情不明,妄作举措,兵家大忌啊!好在思礼素来精细,纵是碰上什么意外,也该自有应对之策的。”
王思礼和他的粮队,正蹒跚在茫茫一片荒滩之上。
王思礼勒马道旁,凝视着这支车马纷错、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