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闻言即刻回过头去背对着老渔翁嗔视了男孩子一眼,老渔翁没能看到女孩子颊上霎时飞现的两团绯红。
“我们的孩子?!”女孩子用口型重复着那几个字,分明充满了不解与惊异。
“我的好阿琴,别再生气了,孩子要紧。”男孩子却似对女孩子的嗔怒视而不见,只是稍作哄弄,而后向前迈出一步,一手搭在了女孩子的肩上,语意诚恳,“还请老人家指路,我们的孩子真的急需救治。”
女孩子好似很不是滋味地耸了耸肩,却也不做辩驳,只是低声嘟囔道:“谁是你的阿琴。”
“跟我走吧!”老渔翁笑了笑,他看得出这对小夫妻似是有些口角,两人相处的并不十分和谐。但是无论二人再有摩擦,却仍将孩子摆在重中之重。他们的孩子小脸赤红浑身滚烫,仍在不断哭闹,好似真得病得很重。
贫贱夫妻百事哀,他和妻子也曾因钱财小事争吵不休,甚至有一段时间感情不睦。谁不曾年少心盛血气方刚,这些夫妻拌嘴的事他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他对他们的困窘无助感同身受,他也知道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有所好转。
“这里是江岸,连镇子的边缘都还不算,要到集镇的中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老渔翁将斗笠背在了身后,又将烟枪插在了腰间,紧了紧足上的草鞋,用手指了指远方,引着小夫妻爬上了山坡,“翻过这座山头,就能走到大路上。”
阿琴望着眼前的小山坡,一条小径算不得崎岖却也并不平整。她轻轻拍了拍男孩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悄声对男孩子道:“要上山了,不高,但是也不太好走。”
男孩子的脸色看起来似乎过于苍白,显得他好像不大健康,他点了点头,侧首掩去了面上的苦涩,扣着女孩子肩胛的指尖坚定地加大了两分力道。男孩子几声轻咳,也对女孩子附耳:“没关系,你走吧,我跟着你的步伐。”
许是老船翁午后小憩了片刻的缘故,他的脚步还算精神十足,行得一点儿都不慢。他甚至颇为自己自认为老当益壮的身子骨感到骄傲,这上山下山的羊肠小径本就是由人们经年累月踩踏而来,而他大概是为踏平这座山头做出了最多努力的人。
他们匆匆行进,老渔翁不忘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这对和自己年龄相差过分悬殊的小夫妻聊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他多年独居,除了到镇子上去时,能和那里的晚辈们寥寥数语地在面子上寒暄,他并不时常能和别人多聊上两句。当然,镇子上的年轻人也不见得愿意花费时间和他没话找话。
可这对小夫妻却和镇子上的年轻人们大不相同。他们都很质朴,他们对他心存感激。他发现女孩子的话不多,男孩子却十分健谈。她或许心中还在为自己无从得知的因由气恼着她的丈夫,可她仍旧为她的夫婿留足了颜面,不哭不闹。这又让他想到了他过世许久的妻子,这对小夫妻实在似极了年轻时的他们,他的妻子话也很少,他却是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的人,可他当年就是为她的清心寡言所折服。
他一直认为男人就该侃侃而谈,而女人本应轻声细语,夫唱妇随天经地义。话太多的女人少不了呱躁,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喋喋不休,口中一直唠唠叨叨的女人会使他心烦意乱,这也是为什么在她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媒人给他说了无数次看起来门当户对的亲,可最后都还是无疾而终。
男孩子告诉他,他叫阿林,她叫阿琴,他们来自西南偏远地方的一个小山城,现如今一家三口正要到京师去投靠他在那里做小本买卖的姐姐姐夫。可是刚出世的孩子却在途中突发重症,船家怕他们的孩子害了流疾,竟然狠心将他们哄下了客船,他们被逼无奈行至此地,可孩子的病症早已不能再拖。阿林阿琴都是平淡无奇的名字,甚至可以说有点土里土气,他们人如其名,只是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