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家住的小区有穿制服的人把门,出出进进都有好多漂亮的车子。老妈跟门卫说了什么,但是门卫执意没有证件、没有人接是不能进去的,或者电话找屋主确认才能放行。
外面风很大,妈妈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套上,说,小蔚乖,跟警卫叔叔在一起待一会,妈妈去找爸爸出来接我们。
然后她乖乖的点头,就这样等了一个小时,等到开车从外面急三火四赶回来的爸爸。妈妈却不见了。
她听见爸爸在电话里语气很冷淡,之后摸摸她的头,牵着她进了后勤大院。
那时候老爸还跟老人住在一起,然后那天他们家里大吵了一架。一个礼拜后,老两口回来J省老家。老爸带着她和阿姨、姐姐搬到了商品房里。
刚开始她也害怕,也哭闹过,问爸爸要妈妈,又一次爸爸实在没办法,说你妈跟男人走了,你跟着我过。
一年之后,她渐渐懂了,程姐跟人跑了,她被亲妈扔了。
而爸爸的家,她也待得习惯了。阿姨很温柔,只会背后偷偷哭,却从来不对她凶。姐姐很可爱,虽然胆小,却老想保护她。这样的家,她应该幸福,应该安心。
如今想来,当时程姐也是这样的想法才把她送过来的吧。可是,那几年,她胸腔里的黑洞越来越大,不停吞噬她的心肺,反复的叫嚣着,你被抛弃了。
日子每一天都像是安徒生的童话,虽然美丽却不真实,随时都会像美人鱼的泡沫一样消失殆尽。
她十岁那年,程姐回来。张栋那时候说,你可以不回去。就待这儿,你妈也没办法。她当时真的想了,真的想留下来。可是她亲妈抱着她哭,使劲的道歉,甚至给她爸下跪。
她看着那个已经瘦得快脱像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一种得逞的快感。你瞧,离开我,你过得多不好?
然后她想,她爸还有张明慧和阿姨,但是她亲妈就只有她。
她跟阿姨鞠躬,说,我妈就只有我,我得回去了。
阿姨哭了,抹着眼泪,告诉她以后就叫大妈。
这样的家庭就此建立,因为程姐和她终于是个不得不承认的存在。
走的那天天气特别的好,十月末,下午三点,到处暖暖和和的。她回头看,只看见大妈不停的抹眼泪,还有死命抓着自己手的姐姐,那时候她手真的很疼……
很不甘心,很憋屈,很不明白为啥,为啥她偏得选择这样的生活?饿了的自己做饭,她妈老不在家。很小就得自己洗内衣,因为她妈不管什么都往洗衣店送。要学会自己打扫房间,因为钟点工每星期才来一次。她能照顾好自己,谁也不需要,可是为什么看见有爸爸的孩子还是那么羡慕?
总之,她,在最不应该的时候出生,幸好这个女人没把她当成提款的道具。张栋每月都给钱,直到现在还给,但是程姐还是用自己的本事赚钱拉扯她长大。就算这个本事不那么光明正大,她还是觉得自力更生,腰杆子硬!
她那个大老板的爹经常忏悔,说害了孩子一辈子。所以总是苛求给姐妹俩同样的待遇,发音相近的名字,相同的高中,然后同一所大学,然后同样尊重她们各自的职业选择。也许,自己还算是幸运吧。
月亮挂得老高老高的,忒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看看老妈闭目养神,她摸索桌子上的香烟盒,其实不算真的抽,烘托气氛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点一支?
“这他妈几点了?还这么亮?”哗啦一声厚重的窗帘合的严实无缝,在黑暗里亮着星点的火光。
月亮抖抖脸上的坑,很委屈,你以为我乐意啊,也累着呢。
看进老妈的眼睛,他们母女是多么相似,眼泛桃花,嘴角含春。张明蔚扔掉棉签,“程姐,你这回真的惹麻烦了。”
“你刚才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