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各种各样动物在其中出没,充满自然的野趣和生气,使王弘毅心中大快。
大军蔓延前行,不远处有座山,山不算很高,却很是幽静,半山处隐见一处民居,一道溪流蜿蜒流过,有一小桥跨河,连接山上的道路。
王弘毅在高台上看见了,想不到竟有如此胜境,莫非是雅士?
等再靠近一些,一阵箫音,从山上远处传来,王弘毅闻之动容,突然之间记起此人是谁了,感慨的说:“是卢愈啊!”
卢愈年轻时,就隐居此山,读书刻苦,但不愿进仕,精于箫、棋、茶,并且三者之中,唯茶第一。
记得当年,曾经和王弘毅一起说茶,王弘毅请教的说着:“为什么你制的茶,这样好喝呢?”
卢愈笑的说着:“我得父荫,家有薄田数百亩,温饱不成问题,是故少时就喜欢茶,曾经几乎倾家荡产,购买天下数十种名茶。”
“等到赏玩多时,年岁日长,却觉得天下名茶,虽然各有特色,只是收藏的多了,有些繁杂无章,就依我的口味,加以整理,取其数种而爱之。”
“人说我有茶道,能识茶之精华,实际上我只是依我口味,取其数种,然后自娱自乐,日积月累,知道怎么样炮制最香最纯罢了。”
当时的王弘毅,还不明白这话深意,现在回想出来,真是字字珠玉,已经从中提炼出了真道。
地球历史上,日本茶人千利休,融禅、诗、茶一体,但是真正被日本人推崇并且垂留数百年,就是千利休提出了“数寄”精神。
所谓“数寄”,指的是喜欢到了极点,而出现的一种“升华”,当喜欢到了极点的时候,便去除了糟粕,留下了精华,而精华的部分是非常简单。
这卢愈的思想就有些异曲同工,甚至更加精妙,卢愈明显提出:“名茶与名花相同,各有颜色,爱者不同,赏者不一,唯依各人口味,喜而纯之,是故茶不同,色不同,味不同,道却相同。”
这是凌驾于千利休之上,使茶道能百花齐放,又万宗归流的茶道,唯一可惜的是,兵变时,卢愈正在王弘毅的书房里品茶作诗,一起被抓,王弘毅没有被杀,卢愈却当场被杀,时年不过三十三岁。
这等人物,如果存活下来,就是有资格成为茶圣一样的人物,惜其早死,未曾把这茶道发扬光大,现在想来,真是唏嘘。
当然,这世已经改变了历史,这人就可保留下来,为文明增加灿烂的一页。
当然此时,大军在行,不能为他改变行程,王弘毅只是看了一眼,记在心中,心想此地离文阳府,也不过数十里,等回军后再来请教不迟。
在路上,王弘毅为了威武,还是批胄带甲,虽然乘着战车,而且四月阳光并不灼烈,不过也是满身大汗。
“不过,这几日,总觉得有事,难道是府城有事?”心里的灵觉,令王弘毅眉头微锁,有些不开怀。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文阳府,令属下安排事宜,王弘毅已是先一步回府。
因早得到大军进城消息,老夫人早带着人,在门口等候。
王弘毅下马后,先是在人群中搜寻熟悉身影,见母亲安然立于队伍前面,一颗心先落下来。
可随后见自己两位妻子皆未在迎接队伍之中,不由一惊。
“母亲,孩儿回来了。”此时却不是问话的地方,王弘毅快走几步来到母亲面前,跪倒行礼。
“好,好,我儿平安归来便好。”老夫人含泪带笑的将其拉起,上下打量一番,忽想起一事,顿时笑容满面:“我儿,你不在这几日,府中可出了件大事,具体何事,为娘却不与你说,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去看。”
听母亲忽地说出这番话,王弘毅先前不安倒是没有了,困惑却越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