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主义。盛说,那时在哪里建立根据地还未定,你说他是逃跑主义,他说你是逃跑主义。我说一九二四年他第一次被捕就当叛徒了。他说,有篇文章说,他只供出了李大钊、陈独秀,这是报上公布了的。我说想为叛徒辩护的人都有理由。
这一带都是丘陵地,每个山窝窝里都是稻田。我们又往白土坎走。因不通公路,我们下车后要走三公里路,赵延章问路好走不好走。稻田埂太窄,因昨天下了雨,格外泥泞,我拄着一个小竹竿慢慢地走。确实很难走。爬了一个小坡,走了三四里,周大镒同志就指给我们看红崖坝红军大学所住的村子。我们居高临下看去,见一道清流三面环绕着一个村子,很美。我们继续在坡上走了不远,就看见在一个丘陵旁侧的白土坎了。村边隔着一道沟,有一个小丘冈,周就指给我们说,那就是埋葬二百名红军烈士,后来又被地主强迫扒出来焚尸的地方。据说,这些烈士多是攻占天全的大岗战斗中负伤的伤员死在医院里的。这个小丘陵据说是数家地主的坟地,红军走后,地主回来就强迫贫农挖出来。地主杨名轩要苏维埃干部彭海云把尸体搬走,彭闻讯远逃他乡,他又抓到乡苏维埃主席杨名仲,说,你们埋得就搬得。杨只好找了五个农民把尸体挖出来,挖了两个大坑,在坑内铺了很厚的柴火,然后把尸体放上去烧了好几天。因难得烧净,据说,现在还能找到骨头。更奇怪的是还在这岗上盖了一座庙,来镇压这些鬼魂。
我们看了半晌,照了一张相,他们都不同意再到跟前去,于是就向回走。行至一处田埂上,我右脚陷在一个泥窝里,前脚一滑,就向后坐下来。右脚已经在泥窝里反了过来,别人帮我把脚扶正,我已无法行动,只好坐在泥径上,两只脚垂到崖下。他们要背我,我冷静一考虑,他们的身体未必行。就提出从对岸白土坎找一个老乡。朝对岸一喊,对岸一个妇女说,我们没有人。后来告诉给他钱,那女人说,我们不要钱你们自己背吧。隔了一会儿,来了—个青年人,驮着背架,上面铺了一个枕头,还有一块新毛巾。我叫他把毛巾拿去他不肯,只好由他驮上,背出那个三华里的泥泞小径。我向他致以深深的感谢,给了他五元钱。胡部长伸出指头说,只两元就够了,我说,五元不多。那个青年人再三推让,只好把钱装到他的口袋里去了,他的名字叫杨宗庆,二十五岁。就凭今天这个事,还是离不开群众的帮助。
胡部长很热情,立刻把我弄到中医院,找到祖传三代的陈怀炯大夫,他从吉普车上摸了摸我的腿,马上说,腓骨断了,主骨的尖尖也受了伤。说着立刻把我背下去整形,马上糊上药,打了硬纸绷带。一个妇女在旁边说,他会给你整好。
回去后,秋华百般埋怨,说我不注意,走路不看路。因为过了二郎山她的心脏病犯了,脉搏也不匀,因此今天没让她去。她说,她如果去了,就不会出这事。我对她说,这么大一个计划,不可能不出一点事。付出这点代价还是很小的。遗憾的是,离完成这一段计划只差一天。六月十三日正是红军从硗碛爬夹金山的日子,按原计划十三日我们至少可以到硗碛了。
出了这事,赵、盛和小赵都要我立刻去成都,胡部长则提出就地治疗,因为陈医生的威信很高。我经考虑,决定采纳胡的建议,这个建议包含着同志的热情。胡还称赞说,你在今天正骨时很有毅力,没有吱声。
今晚县委副书记李船深来看,晚上宣传部长罗征尧也来了。
晚上睡得不大好,体温略增高,腿也不知放在何处。整夜是青衣江奔腾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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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日至十四日
今天本可到硗碛了,但却被此意外小事滞留在这里。
也因此陷于同志友情的包围中。据闻,武装部专门为这事开了会。昨日下午他们即从县医院借来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