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处长。
晚上看20军文工团演出。在一个地下的石洞里,舞台用红丝绸幕布搭成,给人以很愉快的感觉。演出十一个小节目。还有几个战士的节目,具有浓厚的战斗色彩与生活色彩,很受大家欢迎。有一个剧描写战士打石头,把石头拟人化,宣称谁也动不了他,志愿军战士要想动他不过是妄想。有两个志愿军战士想了很多办法都弄不动他,最后终于战胜了他。这剧有相当的艺术性。另外,有一个炊事员自编自唱的炊事员四季调,传达了他们愉快的心情。另外,还有对唱快板《化学炮与昆明造》,把炮与炮弹人格化,也传达了炮兵战士的心情。还有《小小军工厂》表达了战士打铁制造工具,解决困难的决心。我几乎目不转睛看着我们战士的演出。文工团员们那么年轻,在激烈的火线上为战士服务,使我感动。他们战斗的风貌也给我以鼓舞。
全场都热烈赞美他们的节目,20军的主任坐在我们身边,乐得只是说:都很仓促!
夜与曹欣科长同归,并托曹把上面几个剧本给《解放军文艺》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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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四日
上午,新华社记者编辑与《志愿军报》的人员召开座谈会,请我报告写作经验。我现在简直好像成了大人物,都对我这么尊重和客气,弄得我自己在人前很不自在。
我跟他们谈了真和假,细心和大胆,集中和提炼等几个问题,虽是我不成熟的艺术思想,但却是我的体验。
但他们又提出很多问题,主要是要我告诉他们一个什么秘诀。
下午,到作战处找林副处长谈,他很负责地把作战过程告诉了我。他是一个很年轻的作战处长,颇有朝气。
晚上六时,乘吉普车奔自己的老家——63军。在幽幽青山中行进。自己有名了,人家对自己的企望大了,派专车送。自己的创作,不知是否能和这些汽油,司机的劳动,大家的企望相称。
这一夜过了几道敌机封锁区。防空哨在黑夜中宛如战斗,枪声不绝。汽车灯光中能看到他们坚定的身影,小白旗很有力量地一指,汽车才能通过。
一路汽车特多。司机的眼最尖,夜色中不知他们凭什么一下就发现了熟悉的伙伴,一边亲热地招呼着,一边停下车,或者拉住手,或者互相亲热地踢对方一脚。然后送给对方一支烟,就又各自驾着车背道驰去了。每遇到对面有车来,汽车的大眼睛亮一亮,好像打招呼一样,然后变成黄色合上,显得亲热而有礼貌,引起我极大的兴致。
过栗里时,敌机封锁得紧,两辆车都开到桥上各不相让,车拥挤起来。山上是敌机打着的火,被飞机又扫了两梭子弹。后来终于未遇到什么危险才开过去。
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姓朴,是朝鲜族。他曾在四野工作,后回朝鲜。曾驾坦克打到釜山。
车未到新溪,天已大亮,才三时半。司机着急,就发了疯地开起来。
天越来越亮,太阳也快出来了,地形也不好,于是决定隐蔽。汽车拐入一个小村庄。这座小庄傍山,树木浓密,鸟声悦耳,朝鲜女人到井边汲水。几个朝鲜老人抱着小孩子在那儿抽烟,看见我们的吉普开来,都满脸堆着笑意。汽车隐蔽到他们这里,本来是有危险的,可是他们却这样乐意地笑着,使我感动。把车隐蔽好,一说找房子,一个男人马上就顺手指着他的房子。一个中年女人背着小孩,拿着瓢走来,给我们淘米做饭。她的孩子又黄又瘦,两只小手抱着母亲的背,嘴窝里眼窝里就有一疙瘩蝇子。哭的时候,母亲就伸过手去扫他一下。不一会儿,给我们做熟了饭,她就又去舂米。另一个强壮的中年妇人赤着很脏的脚坐在那里去拐磨。这是新近在村里借的麦子。
我在树阴下睡了一会儿之后,就和他们坐在一起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