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正等着他问这句话,立刻说道:“张大人,若我等将此事上报于卫皇后,你以为如何?”
张汤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李希却已抓住。他心中暗暗一笑,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赌对了。张汤虽然人称酷吏,可是他既不爱美色也不爱钱,为人正直生活清贫,这个男人惟一舍不下的,就是权位,而他所有的权力都是刘彻赐予的。
“张大人,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一次的事情,希以为不适合告知卫皇后娘娘。”李希说道,“我等并非权贵出身,素日又与卫氏并无往来,若太子君临天下,你我皆可开始准备告老还乡的折子了。”
张汤眼中闪过一道光,笑道:“李大人所说太过了。陛下遇没遇刺还是两说,便是陛下遇刺了,休养一阵也会好的。”
“张大人在说笑吗?陛下的性命在遇刺后若还存八分,我等告知卫皇后之后,怕是连五分的机会也没有。”李希走近张汤,低声说道,“椒房殿对陛下、对昭阳殿的怨气已非一日了,张大人这么精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对卫氏来说是个大好机会吧?”
张汤当然知道,他这么懂得揣摩的人,当然知道刘彻心里在想什么,卫子夫在刘彻心中的地位是绝对不能和陈娇比的,这一点,在卫子夫最得宠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只是……
“李大人,假如陛下真的……那,我等的隐瞒可就将未来的太后和天子大大得罪了。”张汤沉吟道,其实这句话是默默承认了李希的推断,一旦刘彻生死不明,卫氏对刘彻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是啊……可是,我等尚未到不惑之龄便要隐居乡野,难道张大人甘心吗?”李希问道,“若幼年天子继位,太后临朝,朝廷是绝对不需要我们这些人的。因为他们必须安抚诸侯王。”
张汤的政治主张和李希及桑弘羊多有相似之处,削藩、铲除豪强、改革币制、盐铁官营……张汤和李希一样在刘彻手下,正是要开始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退下的。这就是李希今天选择来寻他的原因,因为他相信,张汤对权位的渴求,会让他选择这个赌注。
长安,平阳侯府。
“你是说,今天有一个从淮南来的人去北阙求见李希大人,但是却被他扭送到了廷尉府?”刘婧站起身,在堂内来回走着。
“是的,长公主。”报信的是宫内的一个宦官,他毕恭毕敬地说道。
“本宫知道了。”刘婧说道,“你且退下吧。”
“娘,怎么了?”曹襄待那人退下之后,便立刻问道。
“不知道……”刘婧为自己斟了杯茶,低头喝了几口,说道,“只是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大事?”曹襄不是很能明白。
“是啊。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这一次,是为什么呢……”刘婧没有理会儿子的困惑,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父皇驾崩的时候,那种整个京城腥风血雨的感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复现呢?
“娘?”曹襄挠了挠头,大大吐了口气,说道,“要没什么事情,孩儿可出去了。今天可是纪稹离京的日子。”
“等一下,”听到纪稹这两个字,刘婧猛然睁开眼睛,“纪稹、淮南、陈家、卫家……”
曹襄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忧,便低下身子,安慰道:“娘,你怎么了?别想太多了,咱大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除非皇舅他现在驾崩,不然哪里能有什么大事啊。”
曹襄的无心之语令刘婧的身子一抖,像是被儿子拨开了障目一叶似的,“……襄儿,你皇舅去雍地多久了?什么时候移驾甘泉宫的?”
没有等到儿子的回答,刘婧拨开他,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