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仲所做的事,会直接影响言先生对于顾仲的论断。
顾仲看着姜夜莺的眼睛,他的目光是那样沉静,透明。姜夜莺只是与顾仲的眼神稍一接触,便转过了头去。
消瘦的少年又沉默了一会儿,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果然是“一:耳光”么?言先生悄悄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还是高看了这个年轻人。
顾仲的手落下了,却没有言先生预料中的巴掌声。
因为本能而闭起眼睛的姜夜莺,却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正在摩挲着自己的脸庞。
“傻瓜,你在担心什么呢?”顾仲一边抚摸着姜夜莺的脸,一边温言道:“我不是说过,我自己能解决的么?”顾仲的温柔让姜夜莺一愣,有些结巴地答道:“……可……可是我……”“我知道。”顾仲的另一只手放到姜夜莺的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道:“你只是担心我的安全,你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来保护我,是么?”姜夜莺愣然地点了点头。
“真是傻瓜。”顾仲笑着将姜夜莺搂在了怀里:“女人总是喜欢担心得太多……你只要信任我就可以了,我会解决其他的事的。”“女人总是喜欢担心得太多。”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姜夜莺听的,而是说给他的部下,他的护卫,还有言先生听的。
怀柔。
将姜夜莺的怀疑和不信任归结于女人的天性和对自己的爱上,这一招非但哄住了女人,展现了自己柔情的一面,也让自己的部下能够有种“反正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就是女人”的错觉印象,恢复信心的同时,也找到了可下的台阶。顾仲这温柔的一刀,远比言先生所设想的计划效果更加显著。
这一刻,言先生才明白,自己那一次的生意,培养出了怎样的一个怪物。
他已经不是砧板上的肉了,如果一个不慎,言先生说不定会反变成对手口下的饵食。
只是这几个动作,护卫团们原本动摇的信心,已经回到了他们的眼中。而那些持枪的洗浴者们,握枪的手也更稳了。
这就是气场,言先生好不容易在气势上抢出了一个头,却又被顾仲轻描淡写地压了回去。
有趣。言先生的脸上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他开口问道:“我是不介意你们在浴场里亲亲我我,不过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我很确定。”顾仲抱着姜夜莺,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有足够让我信任的朋友和伙伴,我不再需要一个市侩商人的帮助。”“真的?”言先生笑道:“你确定不需要知道有关‘断头文’的信息?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主儿。”“不需要了,谢谢。”顾仲礼貌地下了逐客令:“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言先生你可以回去了。”第一次,有人直面言先生的帮助要求,选择了拒绝。
言先生没有感到挫败,也没有感到惊讶。他料到了这个结果,虽然他并没有料到顾仲会如此坚定。
没关系,反正言先生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这个自闭少年。
“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问你怀里的姜大小姐。”言先生的自信似乎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脸颊:“说吧,姜大小姐,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她不需要。”顾仲回过身冷冷道:“因为我不需要。”“你不是不需要,而是不知道自己很需要。”言先生道:“而且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问她。”整个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人甚至有点像是为了争夺配偶而互相怒视着的两只雄狮,互相瞪视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这场无声的争斗的输赢,忽然交到了姜夜莺的手上。
如果这个时候姜夜莺回答“需要”那顾仲重塑起来的军心,会在一瞬之间彻底崩塌。
姜夜莺不是笨蛋,而且还非常聪明。她当然看得出自己能做的唯一决定是什么。
只是,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