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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2 / 4)

,小孩子是不要去问的。以后想来,这样的规矩,和祖父的政治生涯,和他在严酷的*中形成的习惯不无关系。近年读到有的政治人物后代写的回忆文章,谈到父辈如何与之谈论内部政治问题,而算其年龄尚未成年。当临此时,我内心颇有不安。

我闻到屋里有一种强烈的异味,味道是从放在厅里的几个圆鼓鼓的囊中出来的。后来我从厨师张师傅那里知道,那囊是牛肚做的,里面放的是酥油。我从小对酥油的味道并不陌生,家里设有经堂供佛,里面就点有酥油灯。但那天我觉得从囊里散发出来那股味道非常难闻。几年后在北京和父亲讲起这种感觉,他说,不可能啊,酥油是很香的,恐怕是你的嗅觉特别。的确,我的嗅觉对羶味特别敏感。直到今天,我对于某些羶味食品,仍是心存顾忌。不过,那几袋东西的味道确实很特别,张厨师也是这样认为的。父亲权且接受了我的味道特别说,他的进一步推测是,依那时的交通条件,那些客人从藏区到成都要走很多天,天气又热,可能酥油变味了。

送走客人后,祖父高兴地吩咐用客人送来的酥油做糌粑吃。第二天,全家吃了一餐糌粑。糌粑是用青稞麦炒面和着酥油捏成的饼子。这是我第一次吃这种食品。祖父吃得津津有味,显然对此颇有兴趣。而我却对那味道难以接受。我想不吃,被祖父制止了。他说,这样好的东西怎么能不吃!又说,不能择食,要养成一个习惯,有饭不论好坏都要抓紧吃饱。我只能强吃下去。

“不能择食,有饭不论好坏抓紧吃饱”这样的话,祖父说过多次。在我成人以后,一次他又向我说起这个话,并且说,过去在部队的时候行军打仗,常常刚端起饭碗就又要出发,所以有饭一定马上吃,否则就可能饿肚子。他这一说使我对他讲这个话的个人经历背景有了一些了解,这是他从“非正常的”环境中得来的一个生存经验。

小时候吃东西,一是因为饿,二是因为馋,两种情况都是为自然欲望所诱致。这次酥油糌粑吃后,我知道了,有的时候还需要“强吃”。从后来的生活经历来看,强吃虽然是很少有的情况,但只要走南闯北、跨文化交流、适应社会环境,而人们又把吃(或不吃)作为交往中相互发送的信号,那“强吃”至少对我个人来说,应是一个必备的能力。

记得1967年初,和几个中学同学一道从北京向南步行“长征”。走了一个月,到达河南兰考县。这一天,天降大雪,在雪地里走了一天,疲劳加上雪光晃眼,傍晚到达一个村子时感觉头晕。这个村子叫秦寨,是当年焦裕禄在兰考当县委书记时蹲点的贫困村之一。我们找到大队干部,被分派到各家吃饭。我和一个同学去的那家,大娘做了玉米面和红薯干粉窝窝头给我们当主食,还弄了些干白菜熬成一锅特别款待我们的“菜”。饭菜进口后,觉得里面有沙土,很牙碜,特别是款待我们的“菜”,沙子更多。那时的口腔和嗓子还没有经过粗陋食品的打磨训练,加之头晕,所以非常不想吃。但那家的大娘非常热情,不断让我们吃,盛情难却,就只能强吃。吃完出来到村中街上,冷风一吹,忍不住呕吐了。好在没有吐在大娘家里。回到北京后,有一次祖父问到我外出的见闻,我也把这段经历讲了。他听后说:“对的。”

酥油和糌粑(2)

那是盛情下的强吃。也有非盛情下需要强吃的时候。1968年12月到山西省山阴县山阴城公社四里庄大队插队后不久,按照当时“忆苦思甜”的模式,我们要求村里安排了一次吃“忆苦饭”的活动。“忆苦饭”是以糠为主,加些麸子做成的团子。说是团子,其实并不能紧凑地“团”起来,只是大致捧住成一堆。“忆苦饭”吃到嘴里后,嚼来嚼去嗓子就是抗拒,不往下走,最后只能强吞硬咽。其实,当时所见和后来所闻,多数“贫下中农”把“忆苦饭”不是吃几口扔了,就是带回家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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