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权了,让大臣们忙活那些庶务,自己只考虑战略层面的问题,把控大方向就行了。
已经和皇帝处了三个月的大臣们,都躬身行礼,准备回家放松放松下。陈循、王文、江渊、罗通等人都用眼神相互示意,既然皇帝都特批了,那大家一起去接天楼喝个酒,让绝色的佳人给捏捏肩、唱唱小曲儿,好好放松放松,岂不快哉。
就在这皆大欢喜的时刻,王翱突然一个神来之笔,非常认真地向朱祁钰问道:“陛下,如今战事已经结束,微臣以为陛下还是应该早日册立皇后,并搬入紫禁城居住。
再有一个月就是正旦大朝,外地来的藩王和大臣一看,皇帝没有皇后,而且还住在王府里,这成何体统,让天下臣民又如何看待呢?”
王翱此话一话,厅中气氛陡然僵住,皇帝和一众大臣都冷冷地看向王翱。
大臣们心里都骂开了花:你说你都当到吏部尚书了,怎么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皇帝这么体恤下臣,大家一起去喝喝酒、聊聊天、玩玩女人,尽情乐呵乐呵不好吗?你非要去摸摸皇帝的屁股是几个意思呢,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吗?
好在呢,朱祁钰也明白王翱这个人就是有点直肠子,但是心不坏,而且并不是朱祁镇的心腹。
于是朱祁钰冷冷得问道:“大天官,你想立谁为皇后啊?”
王翱一脸严肃的回道:“不是臣想立谁为皇后,而是按照朝廷制度,应该册立郕王妃汪氏为皇后。”
朱祁钰被气得脸都绿了,幽幽地回道:“京师保卫战之前,脱脱不花率军进犯广宁,辽东明军大溃败,被掳走人口马匹无数。
这些被掳走的、可怜的大明士卒和百姓,还是朕贴了这张老脸,亲自去和脱脱不花要回来的。
你当时以左都御史身份,提督辽东军务,是第一责任人,朕还没有罚你呢。
我也不像太上皇一样给你下大狱了,回去把部事交给何爱卿,自己回家反省去吧。
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你再上个‘罪己疏’给朕。”
说罢,朱祁钰直接起身回后院了。
而陈循、王文等人,则挪动脚步,主动远离了王翱。
王翱犹自不解,一脸委屈得向陈循、王文等人诉苦:“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立皇后呢?
皇帝君临天下,皇后母仪天下,这世上哪有不立皇后的天子呢?”
曾经与王翱同为左都御史的王文无奈地回道:“大天官,您真是没救了。皇帝立不立皇后,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真立了皇后,那皇后生下嫡长子怎么办?将来怎么对待嫡长子,大天官您想清楚了吗?”
王文提的这个问题就更严肃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都换了,太子却是前任皇帝的儿子,现任皇帝的侄子,这怎么看怎么别扭。
从法理上看,好像是应该由朱见深一直当太子;但是从人伦上讲,父死子继,也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
在皇帝有儿子的情况下,哪有搞父死侄继的啊。
这就是一道悬在朝廷头上的滚滚天雷,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个晴天霹雳。
陈循、王文、江渊这三个人,心中早就有了立场:就是以拖待变,最终搞父死子继。
朱祁钰也是这样打算的,直接搁置改换太子这个议题,等太上皇一派造反之后再慢慢处理就是了。
所以现在大家躲都来不及呢,王翱竟然还想主动往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