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朱祁钰又看向周忱。
周忱摇摇头苦笑道:“陛下,我们工部管着铸钱,管着各项工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这些事情,就不要让我们工部想办法了。
陛下制定了策略,我们工部只管执行就是了。”
朱祁钰也知道工部的难处,便也不再继续纠缠。又挨个看下去,结果江渊、何文渊、罗通都连连摇头。
到了何宜,还是摇头。最近何宜盯着南方的军报看的头昏脑涨,也不愿意费脑筋去想京城这些事情。
最后是黄溥,朱祁钰无奈地强调道:“澄济,你现在身上兼着巡按北直隶的差使,涉及顺天府的事情,也在你职责范围之内,你不能再推脱了。”
黄溥闻言回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可以发动顺天府的百姓,去参与北京外城的修建。
咱让他们少干活,多给钱。而且只要来人就收,哪怕是乞丐,只要来参与修城,都给工钱;哪怕是体弱的妇人,来帮着做饭打扫,咱也给工钱;哪怕是城外的农户,来提供粮食菜蔬,同样发给景泰通宝。
您要是直接把钱白给百姓,人家反而不珍惜。若是让百姓都来参与外城建造,咱们提供丰厚的工钱,更能让百姓感恩戴德。
同时,也可以将铸造的景泰通宝,实实在在地发到百姓手中。
而且百姓见景泰通宝可以用来给付工钱,购买物资,自然而然便能产生对新制铜钱的信任。用不了多久,景泰通宝便能在京城彻底流通起来。”
朱祁钰闻言,连连点头:“以工代赈,倒是个散发景泰通宝的好办法。我们先拿顺天府做个实践,若是效果好,再将其推广到整个北直隶。”
黄溥继续补充道:“陛下以铜钱取代宝钞,是大大的善政。咱们大明的百姓,平时出门都是要随身带秤和剪刀的。
买卖物品时,还要从整块的银锭上,剪下一块块的散碎银子,拿秤称了重量,才能完成交易,实在是极为不便。
而朝廷为了推行宝钞,又极少铸制铜钱。
结果就是铜钱无法流通,宝钞大幅贬值,朝廷得了实利,百姓却不堪重负。
陛下损己之利,以益百姓,此明君圣主之所为也。”
朱祁钰点点头:“我们就先苦一苦自己吧,这是改革必须经受的阵痛。过个三五年,待天下平定,朝政走上正轨,大明的国力很快便会蒸蒸日上,重新强盛起来。
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天天坐在这里为钱发愁了,也免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咒骂我们了。”
听到皇帝最后这句话,在场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谁都知道,皇帝心里对误国误民的前任皇帝咒骂不断。
其实不仅朱祁钰心里骂,在场的大臣们心里也没少埋汰之前的掌权者。
宣宗和三杨、正统和王振,都是君臣和谐,共同误国的典型。
而在座的景泰朝君臣,还得没完没了地给前任擦屁股,片刻不得安生。
果然,朱祁钰只是抿了口茶,便继续问道:“瓦剌那边怎么样了,也先可有派出使臣前来求和?
南方的苗乱呢,朝廷新增派的十万大军到位了吗,靖远伯那里可有最新的战报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