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玉笑道:“天越来越热了,咱们去清凉殿玩呗。清凉殿在西坡小山坳里,背阴遮阳。
而且殿后那汪清凉泉又冰又甜,咱们之前将泉水引出来,建了一座巨大的室外泳池。
如今正好去游泳避暑,奴家在泳池中跳舞给夫君看如何?”
朱祁钰闻言连连点头:“好好好,在水中跳舞,听起来就美妙无比,看来妖妃又要媚惑君王了,寡人一会倒要好好批判批判。”
朱祁钰就这样被轻轻松松拐走了。
结果到了清凉殿,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好的王妃,瞬间变脸。
可怜巴巴的景泰大皇帝,在清凉殿中擦桌、扫地,忙活了一上午。
然后又到溪边架火烤鱼,服侍王妃用膳。
朱祁钰坐在一块青石上,让林香玉侧坐在自己腿上,一边烤着鱼,一边搂着小王妃调笑。
朱祁钰自嘲道:“我让陈祥去把孙太后周围的宫殿都拆掉,结果呢,今天他在紫禁城中清理宫殿,我在这里也打扫宫殿。
陈祥不是最惨的,因为他只需要在一旁指挥就行了。我比他还惨,我是被指挥的,还得亲自干活。”
林香玉好奇地问道:“夫君真不打算快刀斩乱麻,直接处理掉孙太后吗?”
朱祁钰摇摇头:“有些人就会瞎起哄,让我把孙太后和朱祁镇这一脉赶紧杀光,我能听他们这不负责任的瞎忽悠吗。
杀了他们非常容易,之后呢?怎么善后?天下人怎么看?史书怎么写?
就算我不在乎,咱的儿子呢,以后当了皇帝能痛快吗?
我要传给他一个安安稳稳、蒸蒸日上的大帝国,而不是一个到处都是隐患的烂摊子。”
说到这里,朱祁钰气呼呼地喝了口奶,又继续解释道:“你看太宗皇帝厉害不厉害,他倒是干净利索地把建文帝给杀了,然后呢,他就痛快了吗?
还不是一辈子活在建文的阴影里,一辈子顾忌着自己乱臣贼子的骂名。
太宗下半辈子为了他的文治武功,为了赢得法理正统,东征西讨,最后暴毙榆木川,都没能安安稳稳死在家里边。
这不都是为了子孙后代能过的好一点嘛。
你看着太宗朝的皇位之争好像已经尘埃落定,但实则依旧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令我们这几任皇帝都束手无策。”
林香玉笑道:“夫君是说藩王问题吧?”
朱祁钰点点头:“哎,太宗是造反上位的,他当上皇帝之后,最怕的就是其他藩王有样学样,也玩什么清君侧。
所以大明的宗藩制度彻底毁了,朝廷防藩王,像防贼一样;朝廷养亲王,像养猪一样。
这样一来,藩王起不到拱卫皇帝的作用,反而还要给朝廷造成巨大的供养负担。
现在还不明显,再过不了几代人,就会积重难返。到时候皇帝没有宗藩可以倚仗,文臣做大,开始具备对抗皇帝的能力。
而那些藩王,鱼肉乡里、草菅人命,侵占良田,积累起巨大的财富。
最后朝廷没钱,穷的过不下去;百姓没钱,也穷的过不下去。
就剩下肥的流油的藩王们。
所以我当皇帝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一定要进行彻底的宗藩改革。
我要先削掉宗藩不合理的特权,然后再放开对宗藩的限制,让他们出来为国效力。”
林香玉好奇地问道:“夫君就不怕再出现藩王清君侧?”
朱祁钰毫不在意地回道:“你想想,从大汉开始,在大一统王朝里面,藩王以一隅之地,造反成功的,就太宗这一例。
咱们大明怎会如此倒霉,还能再出一例吗。
再退一万步讲,真到了王朝末世,朝廷衰弱到了极点,被藩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