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懵住了:这不符合常识啊,说好的舍生取义、慷慨赴死呢?说好的手起刀落、身首异处呢?说好的人生最后一天呢?
待岳正等人走近,众人方才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陈循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说道:“陛下有旨,岳季方奏书,传示天下,有生员及生员以上功名之人,皆可上书朝廷,各抒己见。
另外岳正心存忠义,清正廉直,升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翰林侍讲、中书舍人。
胡皇后之兄胡安,晋封平恩侯;胡皇后之弟胡瑄,晋封乐成伯。”
陈循话间一落,现场气氛瞬间凝固了,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文武大臣一时都接受不了:这也太突然了吧,皇帝的立场已经如此明确,那还有谁能阻止的了?也就是说,转眼之间,胡皇后就要复位了?
陈循、周忱、江渊、何文渊把岳正留在原地,便径自回内阁去拟诏旨了。
而王文则拿着岳正的血书,回了都察院。
都察院、大理寺、刑部这三法司衙门挨在一起,位于西城的阜财坊,并不在皇城这边。
王文现在一人管着都察院和刑部两个衙门,备受皇帝信重。
既然皇帝要将岳正奏书,传示天下,那自然是先从都察院的御史们开始。传示完,御史们就可以上书了。
然后是传示刑部和大理寺,三法司这边传示完,再发回给吏部、兵部、户部、鸿胪寺等部寺。
没过多久,刚准备吃午饭的孙太后已经得到了消息。
孙太后又气又惊,这午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本来的计划,是皇帝在明,自己的上皇派在暗。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皇帝千防万防,总有防不住的那一天。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明处的皇帝,竟然选择了主动发起进攻,而且正好是打蛇之七寸、攻敌之必救。
上皇派如果不出来应战,继续潜伏的话,那用不了多久就会人心离散,大势尽去。
如果出来应战,那蜇伏待机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最令孙太后心惊的是,真到了要用人的时候,却发现人没了:铁杆的上皇派胡濙、王直,要么告老还乡,要么被迫离京了。
深受太上皇恩遇的商辂、彭时,离京。深受宣宗皇帝恩遇的于谦,离京。
中正耿直的王翱,刚回京,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被皇帝调走。
剩下的这帮重臣,陈循、王文、周忱、江渊、何文渊、罗通、刘中敷等人,不论是对宣宗,还是对太上皇,都没什么太大的感情。
尤其是何文渊和罗通、刘中敷这种正统朝的倒霉蛋,心里正在记恨太上皇都说不定。他们要是能跟太上皇讲感情,那绝对是心理有毛病。
最重要的是,今天孙太后刚连续召见了襄王、自己的父亲孙忠、以及定西侯家的蒋义。
按照道理,今天实在不好再召见别人了。如果一天之内召见个没完没了,很容易让人说闲话的。
亲信太监金英、兴安也不在身边;钱皇后瞎了只眼、瘸了条腿,正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周皇后则是小富即安,拿到皇帝给的好处,就准备见好就收,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生过日子。所以孙太后也只能宫中枯坐,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