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玖答道:“此来苏州,怕是难免要多留些日子的,只是难免要麻烦季兄了!”他今儿来怡园,却是专程来拜望季煊夫妇的。林培之虽未能娶到荼蘼,但对季煊夫妇却依然极为敬重。便是自己不来,也往往会令属下携带礼物专程拜望,礼数从来不曾缺过。
向玖拜见了季煊夫妇后,季煊见时辰已不早了,便留了他用午饭。
向玖此来,本就有再见荼蘼一面的意思,因此自然不会推辞,眼见时候尚早,便请季竣廷伴他游园。他此次办完正事后,原打算来怡园拜望之后,便即离开,却不料在陆记巧遇化名陆妩儿的荼蘼,并对之心生疑窦。正因如此,他一面使人回岛传信,自己却已打算在此静候消息。故而此刻才会说出要多留些日子的话来。
季竣廷道:“向兄太客气了,你我之间,怎么说得上麻烦二字!”
二人一边缓步而行,一面饱览怡园春色。向玖笑道:“听说季兄带了一位姑娘回怡园?”
季竣廷一挑剑眉,暗道一声:果然来了。面上却是神色如常,温文笑道:“向兄也知,我如今做的正是长江一带的生意。而长江一带水路运输,又大都掌握在武昌陆家手中!”
向玖点头道:“这倒也是!这位陆妩儿小姐我前日倒是有缘得以一见,这位小姐虽相貌平平,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气质,令人一见难忘!武昌陆家,当真是人才辈出!”
季竣廷听他夸赞荼蘼,心中自然甚感熨贴,但回想一下,却又觉得有些诧异:“向兄怎会忽而说起这个来了?”向玖极少注意一个女子,此刻忽然问起这个,怎能不令季竣廷疑惑。
向玖哈哈一笑,伸臂勾住季竣廷的肩:“一场兄弟,我也不瞒你,这话我其实是替道珢说的!竣廷,你将那个陆妩儿带回家中,有人口虽不言,心中可实在担心得紧呢!”
说到底,向玖并非文人,而是实实在在的侍卫出身,言语自也极为爽利。
季竣廷微怔一刻,旋即明白过来,拱手苦笑道:“多谢向兄提点!”向玖口中那个口虽不言,心中担忧之人说的自然正是飞霜,只是事关荼蘼,他也无法细细分辨。
向玖一笑,正要再说甚么,却忽然面现诧异的侧耳听去。季竣廷见他神情,也不由一怔,凝神定心之后。便听前方传来阵阵轻快欢愉的箫声,箫音颇为流畅,虽时有生涩,但已颇可一闻。向玖侧耳听了一刻,方笑道:“这**的难不成竟是安哥儿?这孩子,还真是聪明得紧!”这几日,他一直待在袁家,对安哥儿买箫一事自然知之甚详,此刻竟是一猜便中。
季竣廷哈哈笑道:“正是那孩子,他本就聪明,加之名师出高徒,学的快,也不足为奇!”
向玖闻言,不由笑道:“既如此,还请季兄帮我引见那位名师才好!”
他既如此要求,季竣廷自然没有拒绝之理,因一笑,便与向玖一道往箫音来处行去。
青青草坪之上,荼蘼正自懒散的靠在柳树干上,微微闭眼,似乎正沉浸在箫音中。安哥儿一曲既罢,便放了箫,笑嘻嘻靠向她的香肩:“姐姐姐姐。我吹的可好!”
荼蘼懒懒的撩了一下眼皮,抬指一推他的眉心,意甚敷衍的说道:“强差人意!”
安哥儿睁大了眼,很不服气嚷嚷道:“这样才只是还好呀!姐姐比先生要求还严格!”
荼蘼睁开双眸,坐直身子,毫不客气道:“安哥儿,你可还记得此曲之名?”
安哥儿点头道:“姐姐说过,此曲名为《*光好》!”
荼蘼颔首,便即曼声吟道:“天初暖,日初长,好*光。万汇此时皆得意。竞芬芳。
笋迸苔钱嫩绿,花偎雪坞浓香。谁把金丝裁剪却,挂斜阳。”她声音本极清脆,此刻又刻意放慢了语速,缓缓道来,音调舒徐慵懒,却又自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