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門弟子懵了一下,有些意外,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幫助自己,別彆扭扭地小聲道了句謝。
冼玉的目光還落在比武場上,沒有注意到他。
那小弟子抿了抿唇,也不說話了。
眾人躲『雨』時,台上已過了數十招,招招狠烈,裁判看大霧遲遲不能散去,實在看不清裡面的情形,只能出手將雨霧散去。
雲霧散去的那一瞬間,鄭盛凌一式問山河當空劈下,他這一式角度極為刁鑽,無論如何都是躲不掉的。邱正明只能咬死牙根微微躲閃正中他一劍,肩膀瞬間被扎中,底下群眾還未來得及緊張地高呼,下一刻,邱正明已反手將灌滿了靈力的隕心劍著刺入鄭盛凌側腰處!!
這一劍他仗著裁判肉眼被卡在一個很難看到的位置,就算被發現也不敢判他違規,所以下了狠手,一劍刺穿了鄭盛凌不說,還硬生生地旋轉了一圈,拔出時肉眼可見一個嬰兒拳頭大的窟窿。
鄭盛凌眉心狠皺,一口血洶然噴在邱正明衣襟處,溫度滾燙。
冼玉猛然站了起來,神色肅然冷沉。
「抱歉了小師弟。」邱正明抹去衣襟上的血跡,輕聲笑道,「你給我一劍、我還你一劍,公平吧。」
「……」
鄭盛凌奮力拔出劍,捂著傷口沉默不語地站了起來,抬起眉眼,「是,公平。」
一時間,比武場台上台下安靜無聲。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元嬰期對決,而是暗藏了私心的報復。
裁判下意識想點亮紅鼓判他違規,但邱正明回身時看了他一眼,他沉默片刻,還是黯黯地將手收了回去。
有些仇,明面上不能算帳,只能暗地裡算。就像陸昭州,他貴為掌門嫡傳弟子,就算邱正明再欠揍,也只能拿捏他的錯處。
這兩家之間的仇,他一個裁判管不了。
鄭盛凌知道,所以受了暗傷也沒有吱聲。
但今天就算是輸,這一劍,他也要還回去。
這場比斗足足打了一個多時辰,同時段的場次都已經結束了,甚至有打完的過來觀戰,人越來越多,但場上局勢依舊焦灼。
冼玉和顧容景也換了場地,從原來的柳樹下換到了距離更近的擂台邊。只是這時的鄭盛凌全神貫注,沒有注意到台下的動靜。
柳無名在遠處看了許久,身旁的小童看到鄭盛凌身上已經好幾處傷,又想到他至今沒有痊癒的那條腿,不禁擔憂地嘀咕,「難不成真要被他說中,小師兄要輸?」
柳無名回頭掃了他一眼,小童立馬閉上了嘴。
但堵得住人言,堵不住漸漸劣下來的局勢,之後的一刻鐘里,鄭盛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拼了一條胳膊硬生生給邱正明開了道口子,若是再偏兩寸,便會擊碎他的金丹。
邱正明即使戴著法器護身,但傷勢沉重,也被他激得出了一身冷汗。
裁判懸在紅鼓上的手,怎麼都按不下去了。
第一次違規他沒有判,那第二次就更加不能判了,否則就是兩邊都得罪。但若再這樣下去,只怕這兩個小祖宗真要打出事來……
修道者的體質比凡人強壯許多,鄭盛凌一條胳膊被廢、無力垂下,腿上有舊傷,身上也有好幾處,但只要元嬰不滅,金丹不碎,那人就還算建在,養著養著總會好的。
這也是冼玉和柳無名即使內心憂重,但是也沒有干擾比試的原因。
這一場下來,雖然邱正明沒落下什麼好處,各種法器符咒丟了個遍,但局勢已經明朗,鄭盛凌想要再迴轉已是難有餘地了。
冼玉嘆了口氣,看他在台上那樣奮力拼搏,一時間又有些不忍再看。雖然小鳳凰是負傷前行,但若是輸了這場比試,想必心裡也不會好受……
「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