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景沒有在意。
可鄭毅和姜溫韻站在十幾步開外的海灘上,兩人俱被海風吹得冰涼,渾身僵硬。
幾息過後,姜溫韻手指止不住地發顫,險些衝過去甩顧容景一個巴掌,卻被鄭毅給拉住了。
「……先別去。」一開口,鄭毅才知道聲音也在發抖,「有天大的事之後再說。」
姜溫韻想要衝過去的瞬間,他下了隔音法陣,好在顧容景這會兒一顆心都掛在冼玉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
「天大的事?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大?!」
姜溫韻現在滿腦子都在嗡嗡響,忍不住回想起在劍閣的時候,自己還和藹地對顧容景說了許多話,說冼玉對他的信任與關愛,希望他們好好相伴。顧容景答應得好好的,還讓她十分欣慰。
誰能想到,當時他滿口允諾,心裡竟然是這種骯髒心思……
姜溫韻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冼玉昏倒在地被冒犯的情景,頓時眼睛都紅了。
「別衝動。」鄭毅尚存了半分理智,「你出去鬧了,以後……以後他們倆還要怎麼相處?」
怎麼相處?!
這種以下犯上的徒弟,不要也罷!!
姜溫韻怒火攻心,氣得抬掌想要擊碎眼前這道隔音法陣,鄭毅慌忙攔住,兩人你推我搡之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冼玉的指尖動了動。
睜開眼的一瞬間,視線被水汽染得模模糊糊,但顧容景微閉著眼,吻得很專心。直到察覺到師尊嘴唇微微抿了抿,他才慢慢抬起了目光。
他冰涼的手指還托著冼玉的側臉,兩道呼吸纏綿悱惻,近在咫尺。
顧容景眨了眨眼,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冼玉已經醒了。他的目光里沒有心虛,還擔憂地落在冼玉的眉眼鼻唇之間,後怕地鬆了口氣。
不等冼玉問,他已經開始交代。
「師尊溺了水……都不呼吸了。」
他聲音很輕,垂下臉時,冼玉看到他的神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帶著幾分後怕和驚懼。
冼玉抬起微僵的手,觸到顧容景濕透的發、和比他還要冰涼的體溫。宛若冷玉的指尖扣住顧容景的下巴,輕輕抬起的剎那,他輕微低語。
「……我知道。」
他說,我知道。
蒼白的手指穿過海藻一樣的濕發,顧容景目光裡帶著幾分茫然,毫無預料地被冼玉按了下去,吻住了他的唇。
顧容景重新嗅到了他微熱的氣息。
這一點點的溫度,是被他暖熱的。
冼玉微閉著眼睛,他知道姜溫韻在,知道那位不曾謀面鄭閣主也在。附近有陌生的氣息,顧容景恍惚中沒有察覺到,可冼玉心裡清清楚楚。
但他溺水了。
這只是一個救助的吻。
誰都不能置喙。
冼玉眼睛微閉,從睫毛縫隙透進的餘光里,顧容景垂著眼瞼,任由他的手指輕輕攏住自己的側臉。這次的吻他沒有再張唇,但依舊能聞到容景唇齒間淡淡的海水氣息。
一個,須臾的吻。
結束後,冼玉鬆開手,輕輕把他推開。
他臉色平靜,慢慢地坐了起來。
顧容景跪坐在一旁,還沉浸在剛才那個一觸即分的吻中。他不一定能明白冼玉親他的含義,但他依舊喜歡那種唇齒相依的眷戀氣息。
那種感覺好像,他和師尊從未有過的接近。比聞翡、比蘇染、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人更親近。
只是師尊推開他的那一瞬間,就又消失了。
顧容景抿了抿唇。
或許是臉上失望的表情太過明顯,冼玉心軟了軟,忍不住摸摸他的臉,聲音柔和:「好了。」
「……嗯。」他像頭小獅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