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字,就是暈乎。
「夫人,夫人,好好說話!」
鄭毅被老婆揪著,也不敢以真氣護體,疼得臉都皺巴巴的了。好在這一桌都是問機閣和萬劍宗的人,也不必太謹小慎微。
等姜溫韻微微消氣,鬆了手後,他才輕聲道:「法華大師幾百年前還未出名時,與我師父相識……有這麼一層關係在。」
當日鄭毅信中所書關於師尊玉清道君,要不是借著冼玉的面子,他也請不動這尊大佛。
冼玉聽見了,微微沉思:「其實,也算不上舊相識……」
只不過是這和尚拉著他算過一卦罷了。
當時冼玉已經少年成名,有出竅期的修為,智舜卻是個不過築基的普通和尚,冼玉自然算得上是他的長輩,可以直呼法名。
後面半句還未說出口,身邊忽然一陣騷動,他們轉頭一看,原來是法華大師朝他們走了過來。
原本以法華大師的身份,不坐上上桌,也應該安排到主左位,但他是出家人,飲食中有許多禁忌,鄭毅便給師父們單獨開了一桌。
不過眼看大師不單單過來說兩句話的樣子,鄭毅看了眼已經坐滿的主桌,朝鄭盛凌揮揮手,「你大師兄那兒人少,去和他坐坐去。」
「……」
鄭盛凌心裡有一萬句話想罵,但這主桌上只有他輩分和修為最小,他也只能灰溜溜地跑到陸昭州那兒和兄弟們擠一擠了。
法華大師未必是來真的吃這桌喜宴,但鄭毅面子上還要做足的,「桌上多有葷腥,我已吩咐弟子去換幾道素菜,大師稍等片刻。」
法華大師也並未推拒。
鄭盛凌這一走,法華大師順勢坐到了冼玉的右側。約四尺寬的圓桌,里里外外坐了八個人,明輝堂內觥籌交錯,雖然彼此之間相隔不遠,但壓低聲音不想被聽到的也還是聽不見。
「當年你我不過一面之緣。」冼玉臉上被暖光照著,看不見什麼疏離的神色,可聲色卻冷冷淡淡的,「也算不上什麼故友。」
被這麼下了面子,法華大師也不尷尬。
「五百年前貧僧曾為施主看過一次面相,如今舊人新逢,便斗膽稱一個友字了。」
他輕笑道,「施主,如今可如願了?」
顧容景聞言,不禁看了過來。
既然說到還願,自然是曾許過願的。
智舜這個名字顧容景也有些許印象,在蛟潛秘境歷練時,冼玉曾在望雲和他面前說過這段趣事。只是當時並未提及許願。
別說顧容景了,就連冼玉也是一臉驚訝。
「……我什麼時候許願了?」
他把記憶搜刮乾淨,也不記得自己曾經許過什麼願。若真要說的話,就是和顧容景、鄭盛凌在長虹鎮的無字碑下許了三個願望。
願天下太平長安;
願趙生長命百歲;
願容景事事順遂。
裡面寫的內容,他到現在還記得。
許願時冼玉還是個無名小卒,除去趙生與容景,旁人並不知曉他的來歷。智舜再怎麼厲害,也不至於連這個都知道……吧?
智舜淺淺一笑,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釋迦佛曾命地藏王菩薩管束陰間、教化六道,地藏因而發下宏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此後方有酆都。」
可惜,六根不淨,地獄難空。
地藏王菩薩終究難以成佛。
只是……這與他有什麼關係?
不等冼玉問,智舜又輕嘆道:「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
之後不管冼玉說什麼,他都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