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所隱瞞,冼玉也沒有再追問,「謝了。」
他們四個人,應付魔修總比應付一條蛟蛇更好。
望雲看著他走到原來的篝火旁,往裡面添了些柴,顧容景剛把這裡打掃乾淨,靠著大樹用手帕輕輕擦拭自己的佩劍。冼玉坐到他身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他偷偷聽了兩句,竟然是在討論明天早上吃什麼。
「……」
望雲平息下去的食慾又叫嚷起來,他從儲物袋裡找出一把摺扇,拆了扇骨磨成筷子,遞給小師弟。
「拿開。」鄭盛凌一臉抗拒,「我不吃這玩意兒。」
「別鬧了。」望雲聲音裡帶了幾分嚴厲,「我知道你這次出來沒帶什麼丹藥。我原本有一些,只是怕師弟們出事,就把東西都留給了他們。眼下什麼都沒有……你正是需要恢復體力好好療養的時候,多少吃兩口吧。」
修道者的辟穀不是簡簡單單地什麼都不吃,而是換了主食,以靈力為食。辟穀的中後期,大多數修士的身體就是一個不停輪轉的靈力場,他們會自發地去吸收、吐納天地中的靈氣。
但這樣也有弊端,一旦他們耗盡了修為,那就又會回到起點。
對於小師弟來說,現在吃飽肚子恢復體力,身體才會恢復得更快。
鄭盛凌頓了半天,沒有說話。望雲夾了一大塊鮮嫩肥美的魚肉,遞到他嘴邊,他沉默了許久,最後微微偏著腦袋,不自然地把那片魚肉吞入了口中。
被烤過的靈兒魚魚皮酥脆,魚肉格外軟爛,入口即化,剩下一點點汁水,帶著鹽、孜然、辣椒粉、還有陳醋的香氣,一點點地卷進他的鼻腔里。
鄭盛凌從小錦衣玉食,吃著靈植長大的貴公子,還從沒嘗過配料這麼重口的食物,頓時被這『古怪』的味道激得鼻頭一皺。他下意識地看向望雲,師兄是凡家子弟出身,把筷子使得龍飛鳳舞,津津有味。
鄭盛凌再回想起剛才那片魚肉的觸感,好像又從怪異里,品嘗出一絲不同的味道來。
「這才對嘛。」望雲看他自發地動了第二筷,不禁有些欣慰,「人是鐵飯是鋼,老話總是不會錯的。你啊,也別老和冼玉鬥氣了。你要真想了解當年的事,不如心平氣和地去問他,我相信他不會為難你的。」
鄭盛凌聞言,皺眉。
望雲和冼玉才認識多久,這就說了好幾次『相信』?
「師兄,我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輕信他人。更何況……」他掃了顧容景一眼,目光深深,「就算那姓冼沒問題,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子呢?」
「你是說顧道友嗎?」望雲以為他是介意對方西域人的身份,「其實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長相時也很詫異,但就像冼玉說的那樣,修道不論高低,只在本心。小師弟,我希望你不要對他們都抱著偏見……」
「我不是介意他的血統。」鄭盛凌冷聲打斷,「師兄,你可知,我昨日見到的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
望雲愣了愣。
他們說的不一直都是秦亭嗎?
等等。
他忽然想起剛才鄭盛凌說的:『他用面巾擋住了臉,我沒有看見他的模樣。他個子略高,身材也很壯實。』
秦亭身材偏瘦,常穿青衫,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文弱書生的模樣。和小師弟說的樣貌特徵並不符合。
不是秦亭,難道……
鄭盛凌久久地凝視著他,目光里已經寫下了答案。
望雲低頭再看吃剩的那半條靈兒魚,不知是不是風將它吹涼了幾度,他怎麼也吃不下去了。
顧容景做了個夢。
他躺在地上,周圍氣溫灼熱,若是普通人,此刻只怕汗流浹背。但不知道為什麼,顧容景乾淨清爽,仿佛感受不到這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