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符雖然都是紅底祥雲,但彩帶顏色不同,可以用來分辨。冼玉是銀白色,鄭盛凌是紅色,趙生是鵝黃,顧容景是純黑。
「鈴鐺被風吹響,願望就會傳遞給上天……」
冼玉捏著符袋,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認認真真排隊拿許願紙的三人,「這你們也信?這麼多鈴鐺一齊響,你們也不怕老天爺耳朵聽花了?」
鄭盛凌寫得好好的,被冼玉一句話勾得歪了一筆。他回頭怒瞪一眼,旁邊一個老大爺忽然語重心長道:「小伙子,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要對神明抱有敬畏之心,老天爺耳聰目明,你說這樣的話它是聽得到的。」
冼玉:「……」
是啊,不僅聽得到,大多數時候還裝死呢。
就連趙生也道:「師祖,你平日裡最講究著這些因緣際會的,怎麼到拜天許願又不信了?」
說著,趙生嚴肅地把毛筆遞了過去,「既然來了這裡,也是緣分吧,師祖?」
冼玉滿臉無奈,拗不過他們,只好把筆接了過來。他左望右望,只有顧容景伏身的那張桌子還稍微有些空餘,就擠了過去。
冼玉過去時,身高八尺有餘的男人正彎著腰,凝神專注地在紙上一筆一畫,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他心裡一動,剛想湊過去看看,顧容景就發覺了,抬手把自己的許願紙擋住。
顧容景抬起頭,目光鎮定嚴肅。
帶著幾分譴責的意味。
兩人僵持了片刻,最後冼玉先敗下陣來,摸了摸鼻子,小聲嘟囔,「好嘛,不看就不看……」
顧容景沒再給他機會,寫好後就迅速疊了起來,順便騰出了地方。
冼玉拿著毛筆趴在桌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許些什麼願。
他沒什麼野心,唯一掛念的就是如意門。但這事也只能靠他自己,老天爺幫不上什麼忙。
他咬著筆頭蹲了好久,直到遠處風聲吹響金鈴時,冼玉終於想好了自己的願望。
入夜後的長虹鎮許願碑依舊熱鬧不減,等他們都寫好願望、封住符袋後,還要從石碑前拜過,心裡默念一遍,就可以把符袋掛到樹上了。
按他們的說法,這位仙君是連接天地之人,先在他面前拜過,從老天爺那兒過了門路,心愿才能被聽見。
冼玉看到前面一位老爺爺顫顫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合手相拜,他再抬眸時,觸到那塊光滑平整的石碑,在人海與風中格外端正肅穆。
「為何不刻上那位仙君的道號?」
他低聲問。
「不太清楚。」鄭盛凌搖了搖頭,沒有多做解釋,「老人們只說有忌諱,不能刻字。」
各地風俗迥異,他就沒有再問。
等輪到冼玉時,他只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要拜天地,可以。但眼前只是一位留不下姓名的仙君,他自認沒什麼可跪的,前來拜見已是他最大的禮數了。
鄭盛凌原想說什麼,但想想冼玉那脾氣,能行個禮就算不錯的了。
他跟在冼玉後面,心道仙君勿怪,剛才那人禮數不足我來補。默默念罷,哐地一聲跪拜下去,誠心誠意地磕了好幾頭。
掛彩符也有講究,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不能系在密集處,否則風一吹鈴聲就會被擋住。
顧容景早早選好了地方,是一根稍微高一些的樹枝,因為大多數人身高不太夠,導致這裡彩符不多,又在風口處,輕輕一晃就會響。
顧容景默默等著師尊走過來,看到冼玉微微墊著腳,神情專注地系上彩符的繩子,不由微微一笑,也把自己的彩符掛了上去。
正好一陣淺風吹過,滿樹叮噹。
「師尊的彩符響了嗎?」
顧容景的聲音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