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關心的語句, 從他嘴裡吐出來就格外嘲諷、膈應。
鄭盛凌冷笑一聲, 「是有點疼, 不過打你沒什麼沒問題。」
邱正明神情微微扭曲,咬牙道:「……是麼,那我還要請師弟手下留情了。」
語音落罷,扭頭喝道:「還不開始麼!」
邱正明是齊玄長老門中最寵愛的弟子,鄭盛凌又是長老的親兒子,兩方都不好得罪, 裁判心裡怒罵了句還不是你姍姍來遲耽誤時間, 但臉上只能露笑,「……是。」
鑼鼓聲響。
第六場, 元嬰期的決賽正式拉開了序幕。
邱正明早就摸清楚了鄭盛凌的傷勢,知道他主要是依靠鳳火,鑼鼓未起, 他想怎麼吃聖靈丹就怎麼吃,但比試一旦開始,便不能再藉助外力,一旦靈力被耗盡就只能任人宰割。
沒過幾個回合,鄭盛凌兇猛的攻勢就像是打在了棉花身上,沒有任何反饋。台下的圍觀群眾只看到邱正明躲來躲去四兩撥千斤,一點都沒有前兩場意氣風發、劍劍毒辣的模樣,不禁議論紛紛。
「這邱師兄怎麼回事啊?前兩場打得還挺快的啊,不會真的要讓鄭師兄吧?」
「別啊別啊,我可砸了五千靈石,要真輸了那就血本無歸了。」
「邱師兄怎麼感覺是被他壓著打啊?真的沒問題嗎?他剛才過來的時候狀態不還挺好嗎?」
那名外門弟子看到了,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對冼玉道:「看到了吧,這就是鄭師兄的威力,他一出手邱師兄根本沒有迴轉的餘地。」
冼玉瞥了他一眼,卻沒有他那樣的好心情。
外門弟子眼界淺薄,只看此一刻是誰占了上風,卻不知道邱正明是在玩消耗。
此刻鄭盛凌就像是一隻被摁住尾巴的小鼠,以為有翻盤的機會,但等他折騰完全身的力氣,就是邱正明收割的時候了。
在前兩盤,鄭盛凌能夠發起快攻,一是的因為狀態好,有餘力;二是因為對手也沒個戰略,看到鄭盛凌打得快打得兇猛,就拼了命地去接,結果就是自己沒對手厲害,又被消耗掉了靈力,導致全部崩盤。
「知道田忌賽馬麼?」
「嗯?」
「小鳳凰把上等馬壓在前頭。」
冼玉輕聲道,「他就沒有退路了。」
場上,鄭盛凌已漸漸覺得吃力。
叮地一道聲響,他被逼退兩步,右手手臂被震得發麻,臉上滲出許多汗珠,即使賽前剛吃了恢復和屏蔽痛覺的丹藥,但雙腿杵在地面上時,依舊能感受到小腿肚隱隱的抽筋。
再看邱正明,雖然也出了些汗,但一開始的避戰讓他保留了更多的體力,現在更從容有餘。
邱正明纏好掌心微微脫開的布條,剛才那一擊他已經探到鄭盛凌手裡剩餘的實力,眉宇間不僅多了幾分嘲弄,「師弟被誇了這麼多年的天縱奇才,原先也不過如此。」
只因有陸昭州珠玉在前,再加上一個鄭盛凌,他們這些同輩的同樣年輕有為的弟子便都黯淡無光了。陸昭州畢竟是掌門的嫡傳弟子,邱正明的身份和他沒辦法比,更不用說陸昭州修為也壓了他一頭,邱正明再不服氣也得認栽。
但鄭盛凌卻不同。
他不過是凌煙長老的嫡子,卻從未拜入過萬劍宗。當年他入宗門學藝,齊玄百般阻撓,說若是不入宗冊,是沒有資格學習萬劍宗心法的。
但姜溫韻與掌門越合竹、師兄柳無名交好,尊法長老平日最善打太極,並不主動發表意見,齊玄長老寡不敵眾,只能無奈應允。鄭盛凌也就因此掛名在扶華山下,以問機閣少閣主的身份享受著一眾內門弟子的待遇,甚至與他最討厭的陸昭州沆瀣一氣。
此時看到他難得狼狽的模樣,憋屈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