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玉:「?」
兩人認識這麼久,只聽過小鳳凰叫他道君,更多的時候都是直呼其名,眼下突然這麼斯文,聽得他還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顧慮到他父親在身旁,冼玉也就沒說什麼,略微頷首,告辭了。
鄭毅看出兒子遞給那人的是他在萬劍宗的門牌,他知道這東西有多貴重,只是沒想到會給一個外人,尤其是那人的著裝分明不是萬劍宗弟子的打扮,身邊跟著的男人更是外貌迥異……
等到那人微微走遠,他不禁皺眉道:「那是何人,你竟然會將自己的門牌給他用?」
「唔,」鄭盛凌含糊道,「他是……」
一聲叮咚脆響。
兩人下意識地順聲望去,原來是冼玉腰間玉佩的繩扣鬆了,咕嚕咕嚕掉在了地上。好在玉佩未碎,顧容景蹲下身去撿,冼玉也微微彎腰,長發垂下遮擋住視線,他抬手輕輕將髮絲順到耳後,露出一張如梅如雪的側顏。
他們二人已經走出一小段的距離,鄭毅站在此處望過去,五官雖然有些模糊,但那雙眉眼、那身氣質,漸漸地和記憶中那抹青衫重合。
他不由得看怔了,下意識往前快走了幾步,口中喃喃道,「師……」
最後一個字鄭盛凌沒有聽清,但看鄭毅這副模樣他便知不好,心中警鈴大作,奮力拉住鄭毅,緊張地出了一頭汗:「父親,你怎麼了?你沒事——」
話音未落,鄭毅已掙脫了他的手,踏步飛身向前,粗糙寬大的手掌落在那人肩上,發著抖地往後一扣——
顧容景握著玉佩的手不小心被帶得鬆開,順勢落進了冼玉掌中。
轉過身時,已恢復成剛才那張五官平淡無奇的面容。
鄭毅站在原地,臉上驚愣、狂喜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收回,看到他的容貌,頓時一頭冷水當空而下,把他心中希望的火苗澆滅得一絲不剩。
身形很像,但五官卻沒有一點相似。
師尊也從不會用這樣冷漠的眼神看著他們。
……不是他。
顧容景眉心皺起,看向鄭毅的目光已帶了一絲不善。
他沒有一絲察覺,頹然地落下手掌,連一句客套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麼多年了,明明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他還是不死心,每每看到模樣相像的人,他都忍不住去打探消息,推演那人的八字,抱著微末的一絲希望,心想今生已無緣分,但會不會他找到的是師尊的來生?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答案。
生死盤擺了數萬遍,他花了數百年一遍遍地問天意,只留下了和妙心一樣的答案。
冰霜極寒,脫於五行。
聞翡為了這八個字,在極北之地苦守了幾百年。他一直固執地覺得,幽都離酆都那樣近,若是有來生,定能被他查出蹤跡。
但……若身死道消,又何來轉世的蹤跡?
也許,生死盤和妙心都沒錯,他從千丈高空墜落,掉入幽深冰冷的無人之境,從此不復存在。就連最後這一絲微末的可能,都是他們這些生者杜撰而來的罷了。
「爹!」
身後傳來兒子的呼喊聲。
鄭盛凌氣喘吁吁一瘸一拐地小跑了過來,連忙把鄭毅拉住,等看到冼玉手心裡握著那枚玉佩後,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道:「爹,你怎麼了?把我嚇了一跳。」
鄭毅臉色蒼白,漸漸收起了所有思緒,強撐著笑容道歉,「對不住了這位道友,方才恍惚間以為看到了故人,所以一時間有些失態……」
鄭盛凌心一沉。
這句說出口,就是錘了他們之間確實有過某種關係。倘若今日冼玉沒有掩蓋住容貌,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亂子……
好在冼玉並沒有要追究。
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