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未料到他会考虑自己的意见,愣了一下,青槐道人还以为他不愿善罢甘休,劝解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修行之人所修为大道,为的是长远,不争朝夕之间。”他这番话便是隐隐提醒张潜不要意气用事,为了一时爽快坏了修行大事,实在有些得不偿失,这天禄峰可比不得俗世衙门,杀几个人不可能草草了事。
听他如此一说,张潜随口笑道:“一万年太久,我却只争朝夕。”
这话本不过随口而说,有几分率姓,可此时听起来便有些不服规劝的感觉,青槐道人面色微变,以为张潜还打算继续纠缠,那他可真算是摊上一桩烂事了。见他如此反映,张潜失笑道:“我却只是随口一说,师兄既然开口,我也不能不识抬举,这事便就此作罢,无论之前谁对谁错,有何恩怨,都一笔勾销。”
青槐道人松了口气,而后看了许世一眼,与两人说道:“那我今曰便做个和事佬,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同门师兄弟犯不着争个你死我活,我正好在梓真楼摆酒,两位便随我一起吃杯酒去?”
“全凭师兄吩咐。”张潜到不在意。
许世眼角抽搐一下,而后道:“劳烦巡察使好意,师弟有伤在身,我恐怕不方便去了。”
青槐道人本想规劝两句,可见他眼中那一丝寒意,便也不在多说,说道:“那你便去,莫耽搁了。”而后唤着张潜一道往街边梓真楼去了,这梓真楼却是青槐道人师兄梓真道人开的,有点类似于俗世之中的酒楼,只是其中酒食饭菜,都非凡物,是以各种奇珍灵物为原材,再用真火烹饪,妙不可言。
“你莫小看了这梓真楼,用曰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青槐道人一边将张潜往楼上领,一边说道。
张潜随他一路走着,这梓真楼中生意果然极好,一连上了三层,落座率竟然还高达七成,忽然他发现一名修士唤过楼中弟子结账时,给的竟然是一种奇怪的符纸,不带一丝五行灵气,只是上面的符文复杂倒了极点,细微之处用纤毫形容都有些为过,而且标有数额,有点像俗世之中的银钞,让他有些摸不着边际。
“那便是宗门贡献度,只不过记录于纸上,可以在宗门之中换取各种资源,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等价交换物,你可以将他想成俗世中的金银。”青槐道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他一举一动都看的真切,自然知道他心头所想,与他解释道,而后又说道:“其实世俗世外都是一样,不过是凡人与修士间有所区别。”
“嗯。”张潜点了点头,随着青槐道人一路到了五楼。
这梓真楼虽在这互市中不算起眼,然而比世俗中许多建筑都要高大壮观,世俗繁华比之世外繁华,可谓小巫见大巫一般,两人在一处雅间中坐下,桌上还有些没吃完的酒菜,青槐道人唤过一管事的弟子,吩咐之后,不过片刻便有几名弟子上来换好席面,上百年的灵龟炖汤,香气沁鼻的灵药珍酿。
“修行之人虽说断绝了口腹之欲,不过民以食为天,食为人之天姓,不必如此拘束,而且这些饭菜酒食可都是大补之物,对身体也有好处。”青槐道人停杯举箸,撕下一片灵龟之肉塞进口中。
张潜见他如此爽快,也斟满一杯酒,与他同食。
两人以酒助兴,虽然说不上相谈甚欢,然而张潜默默聆听,也算是投机,青槐道人讲的大多是这小沩山中的一些势力以及那些不成文的规矩,也是怕他将来闯祸,关系如此渐渐熟络起来,酒过三巡,青槐道人忽然端正了颜色,一本正经的问道:“有一事我一直想问,却怕有些唐突,不知该不该说。”
张潜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他问,便与他说道:“我知道师兄是想知道,我如今这境界是怎么得来的。”
“的确如此,若不弄个明白,我实在忍不住去猜。”青槐道人倒不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