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娇生惯养,如何挨过这般苦楚?这一尔年来,早已是给折磨得不成人形,此时更是气若游丝,喃喃求饶道:“元春不敢了,元春不敢了,嬷嬷饶命!嬷嬷饶命!”
身上陡然一阵剧痛,登时杀猪般地叫了出来!
那老嬷嬷手里端着一碗辣椒水,冷冷地吩咐一旁的两个老嬷嬷,道:“将她的狗嘴堵上,莫让别的宫中听到!”
两个老嬷嬷一面堵着元春的嘴,一面按着她痛得乱动的四肢,脸上的笑容有些嗜血的兴奋。
红艳艳的辣椒水,泼到血淋淋的伤口上,那剧痛,可是非人一般可受,只泼了一碗,元春已痛的昏了过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不能让她死,好好地抬进去,仔细地伺候着!”这是太子妃的命令,无人胆敢违抗。
元春在黑沉沉的屋子中醒转,周身就如同针刺一般,连动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力气了,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流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都怪自己愚蠢,竟听父亲的调唆办事,谁能料到,太子竟会复立呢?
当日里自己耀武扬威,每每仗着自己在太子宫中生得最是美貌,仗着太子宠爱,得罪了不少的人,如今,她们谁不过来报仇?这种煎熬的日子啊,如同地狱上刀山下火海一般无异,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起来了,还拿什么架子呢?以为你还是太子宫中的贵人吗?”一阵推推搡搡,两个老嬷嬷硬是拉了她起来,推了出去,指着一堆臭气冲天的衣裳堆道:“这是各处小太监的衣裳,明儿个午时,都给我洗好了!”
看着如堆山一般的衣裳,元春忍住剧痛,道:“这么多?”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道:“多?什么是多?做不完,就想吃饭!”
元春泪流如雨,一面哭,一面托着痛得要命的身体洗衣裳,冷冷的风,冷冷的月,可是却没有一丝儿温暖。
便是做完了又如何?这么些时候来,那一顿饭是叫饭的?只怕贾府里的狗吃得也比这丰盛些。
不是搜饭,就是烂菜,发霉的馒头,冰冷的馊水,哪里是人吃的呢?
落入这样的境地,自己只有一个念头,死!
可是一个死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浑身没有一丝儿力气,元春敲打衣裳的棍子也慢了起来,终于双眼一合,昏倒一旁。
一碗辣椒水又泼醒了她,看守着她的老嬷嬷龇牙咧嘴地道:“才洗了几件衣裳?就这么不经用?”
元春双眼模糊,实在是支持不住了,竟又痛得晕了过去。
见状,那老嬷嬷对旁边的连个小太监道:“去,趁着明儿个太监宫女都能出宫,你们就去贾府告诉一声儿,元春大姑娘可是要些银子打点打点的,再将这里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得了的银子,你们自去买酒喝!”
喜得两个小太监急忙答应了,盼着天亮,一大早,原是宫中规矩,太监宫女每月皆有两日可出宫道前门大街那里去,因此两个小太监更是欢天喜地地去了贾府,却只见寥落之相,门前的石狮子亦是不若以往威风。
待得进了门,虽然人来人往,可是却都起色不好,也没有以往勤快,想必是因为贾府败落,这些奴才奴籍皆在贾府,无法离开,故而怨声载道,做事也都不用心了,花木亦无人修剪,只闻得喝酒划拳偷懒之声。
贾母身子虽已康复了,却日日流泪贾府败落,故而气色不好,王夫人刑夫人等更是日日以泪洗面。
听得两个小太监如此说,王夫人更是痛得如同摘了心肝儿似的,哭哭啼啼。
宝玉一如既往地俊美潇洒,听了这话,忙扑到贾母膝下,哭道:“大姐姐在那里受这样的苦楚,我们却在这里安安稳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