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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迂迴的路,看到許多壞與好的風景,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高興還是高興,要她雀躍,已沒有可能。她也應酬,她也約會,但心裡邊總像少了一團什麽似的,她並不特別懷念鄧熊照,也不譏笑自己當年天真幼稚,她吃的苦,只有她一人知道,她不會為自己辯護,然而也不打算寫悔過書,向社會人士討饒,過時是過去了。

平平沉著鎮靜,平日姿勢略帶孤芳自賞,笑起來那絲甜美卻給人意外喜悅。

她的朋友漸漸多起來,有一夥年紀學識背境心情差不多的女郎,有空就聚在一起,談論時裝異性事業抱負將來,並不愁寂寞。一個晚上,平平自某君的生日晚會回來,喝多了一默香檳,心情愉快,在哼一首曲子,走到門口,找出鎖匙,剛要開門,看見樓梯蹲著一隻玳瑁貓。「呀,是你。」平平同它說話。

似曾相識,不知在什麼地方見過的。

貓兒朝她叫兩聲,朝樓上逸走。

回到室內,平平追思,記起來了,在一位於夫人的家裡,她見過這樣可愛的貓,一隻眼睛綠,一隻眼睛灰,那位於夫人,據說是個預言冢。至少姑姑相信她是。

平平走近窗口,抬頭一看,月亮似銀盤般圖大,她喃喃說:「姑姑,我幹得不錯吧。」隨即低下頭,嘲弄似說:「不計分,一切都是本份,皆屬應該。」平平已承認生活上一切挫折都是必然的事,從前,她問「為什麽是我」,如今她聳聳肩,說「為什麽不是我」。她又得到一次結婚的機會,對方是個極活潑極愛玩的年輕男子,對感情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但他說對平平認真,這次平平卻沒敢走畢全程。他氣起來,走進平平公寓,把所有能摔破的東西都打個稀巴爛,將所有文件都撕成一片片,家變得似戰場。劫後餘生,平平匆匆忙忙搬走,不要說是報警,連訴苦都不敢,家醜不可外揚。平平一直想不通他的門匙從何而來,私自一共進過去多少次,為什麽進屋,是不是要搜查證據。想起來,一直冒冷汗。

之後平平發覺許多重要的文件都失蹤需要補領。

這人心理上肯定有毛病。不然,為何不問自取,盜去她畢業證書及人壽保險單據?

獨身女性生涯,好比森林中的小紅帽,走到哪裡是哪裡,不知何年何月何日碰到飢餓的狼。再走下去,連她都會變得聲名狼藉。

索性也變成一隻狼吧,平平苦笑。

她可以看得到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工作,更辛勞勤力地往上爬,假期全世界亂逛,閒時藉工作出出鋒頭,接受一兩本女性雜誌訪問,回到家來,喝更多的威士忌加冰,越來越怕寂寞,於是天天晚上出外應酬。有時候,她只希望有個人可以陪她,聽她的心事,但,說時容易做時難。略有節蓄的時候,平平去買了一層公寓,找來一位相熟的設計師,負責裝修。

搬進新居那日,她開一個小小暖屋派對,請了幾個熟朋友。

其中一位朋友又帶了朋友來,熟人有事先走一步,他帶來的陌生人卻一直坐著不動。

平平有點納罕,但對他一視同仁,熱誠的招呼。

「貴姓?」平平問他。

「姓梁。」

他們交換了名片。

他的名片上沒有中文,只得英文姓名及一個電話。

平平笑,「我知道了,你職業是大律師。」

他笑笑,「是。」

直到眾人都散了,他最後一個走。

遲疑一會兒,他問:「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平平訝異,他對她有意思。

「今天累了,」她說:「明天你可有空?」

「明晚八時,我來接你。」

平平笑,「好的,你去訂位子。」

就這樣一言為定。

開門送他的時候,他們一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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