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夜扶着跨进了浴桶,却是背对着他除下了贴身的亵衣。
整个身子缓缓没入那温热犹然散发着花瓣清香的温水中时,连日来一直处于疲惫紧张状态的身体才真正的得了轻松。我由着绣夜自取过一支鎏金犀骨簪将我满头青丝绾在了脑后,掬起一捧澄澈轻轻泼在了脸上,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声。耳听着绣夜轻声笑了笑,却不言语,我忍不住侧眼睨她,软软道:“你笑什么?”
她执着柔软的棉巾仔细地为我擦洗着身子,闻言低下了脸去,低眉的瞬间我看的清楚分明,她眼底那浓浓的笑意。手上动作没有停,她凑过脸附在我耳畔轻声道:“王爷果真没有偷瞧呢。”
我轻哼了声,面上虽是不动声色,然而心口鼓胀着的飨足却愈发明显了起来。趁着绣夜擦洗我手臂的空当扭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果真仰面躺着,两手枕在脑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顶,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是察觉到我的眸光,他忽的侧过脸来望我,那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热烈令我心头一悸,忙转开了脸去。
耳听得他低沉着嗓子轻轻笑了笑,跟着便是锦衾拨动的窸窸窣窣声,我眼见绣夜面上一呆,正要开口说什么,身前的水面上却已悠悠漾漾地映出了一个令我瞬时耳热心跳的身影。
“王爷……”绣夜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想想不对,忙又跪了下去,手中犹然捏着那滴水的棉巾,涨红着脸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偷窥。”我也不抬头,强自压抑着骤然加快的心跳缩身在温热的水中。
“光明正大。”他却不恼,轻轻哼了声,然而语声中却是清晰的愉悦与快意。“因为……名正言顺。”
我心头突突一跳,直觉他温热的吐息已近在耳边。待得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起,跟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猝然传来,我情知定是绣夜受了他的指示先行出去了,侧过肩膀伏在木桶边沿上,我半为羞赧,半为故意,却怎么也不愿望向他的脸了,只喃喃道:“王爷这便打发了绣夜出去,可有谁来服侍臣妾起身呢?”
肋下蓦地一凉,我惊地瞪大了双眼惊呼出声,“啊——”
灼热的话语伴随着灼热的气息一并地铺洒在我后肩颈处,我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身子便被一股坚定而不容置疑的力道整个抱起,带着满身的温水淋漓湿答答地便重重撞入了一个硬朗的怀抱中。
“不若,本王来服侍宓儿起身罢?”
虽是询问的话语,然而语气却是一径的笃定与……促狭。疾厉如鼓的心跳声声声撞击着他紧贴着我的掌心,我一股气息梗在了胸口,想推搡他,可抬起的手臂却终是环住了自己的身子,因着赧然,便有些气短。“放……放开我——”
他却置若罔闻,穿过我腋下紧紧桎梏住我身子的手臂更增了三分力道将我整个人从浴桶中抱了出来,跟着极快地弯腰,一手穿过我膝下向上一抬,我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我半为羞赧,半为惶急,蜷缩着身子将脸埋进他胸口处绵软滑腻的衣裳里,声音便闷闷地传来。“王爷……”
他疾走几步轻轻将我放在了榻上,粗粝的掌心沿着额头缓缓下落,自颈项处一阵徘徊后俯身向我,温热的气息阵阵扑在我面上,腻腻地痒。察觉到我伸手去拽身侧锦衾的动作,蓦地覆手压住了我的手臂,邪肆一笑,“遮什么?”
我又羞又急,手臂被他压在一侧使不上气力,只得蜷缩着身子软软嗔他。“王爷可是倚强凌弱……”
他却不恼,“不是说本王是那暴君,嗯?”他蹙了蹙眉,然而神态间却无半分恼意。“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如此暴君,宓儿只小小一句倚强凌弱,倒不知你是在抬举我呢,还是挖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