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绩与勇武,见张长安兴致不高,想到对方的处境,也没了自吹自擂的心情,跟对方碰了一下酒碗,一饮而尽。
犹豫半响,楚铮还是忍不住说道:“现如今大军四面征伐,正是好男儿用武之时,你学了一身本事,又是真人境,就真的甘心在草原上守着一个小小的部落?
“别说你现在还只是别驾,就算做了刺史,那也无法离开草原,如此算下来,十年之内,你都没法建功立业。而等十年之后,不说皇朝国威鼎盛,只怕再无敌手,大军也早就成了另一番模样,就算还有战事,调你回军队,你也带不了兵了。
“眼下皇朝大兴,国势如日中天,大唐俊彦在陛下的带领下,无数人都在建功立业,一展胸中抱负,谋求青史留名的机会。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大唐这架战车滚滚向前,莫说你才干卓著,就算是中人之姿,也能跟着平步青云。
“你想想,在同窗们都在升官立功的时候,你要是不早些从草原出来,十年之后,旁人紫袍加身,手握大权富贵人前,你一介五品四品官员,要如何面对他们?你就真的甘心?”
楚铮唠唠叨叨,张长安默然无言。
其实平日里,张长安才是性情开朗、言语滔滔的那一个,楚铮在旁人面前从来都是沉稳少言、踏实做事的模样,正因如此,在军中这些年,他很受上官的青睐。
如若是在别人的酒宴上,张长安就算心情低落,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少不得要强颜欢笑一番。他家族教育好,见过的世面也不少,还背负着家族振兴的重担,做事向来都很少顾及自己的本心意愿,只求将事情做到应该做到的最好。
但眼下面对楚铮,他却能想沉默就沉默,想不说话就不说话。
楚铮也是一样,只有在自己这个最好的兄弟面前,才会变成一个婆婆妈妈的家伙,换成他一惯的性子,对这种事根本不屑一顾。
末了,张长安摆手示意楚铮不必多言,“狼牙军新骑纵横沙场,的确是神武非凡,我很想跟你一样,带着战士们破阵杀敌。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知道自
己要什么,有些事我终究还是不会选。”
楚铮恼火道:“为了一个草原女子,你连大好前程都不要了?”
张长安抬头看了楚铮一眼。
他喝了很多酒,眼神却依旧清明,这一刹那甚至可以称作是锐利,锐利中饱含愤怒,“我张长安若要一展胸中抱负,定不是靠拜倒在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而是自己的修为才学!楚铮,你休得辱我!”
楚铮一愣,他没想到张长安反应这么大。
他恼火道:“天下俊彦多如过江之鲫,凭什么你就可以大展宏图?空有才学,没有机会,不被上官看重,你终究只能蹉跎一生!到了今日,你难道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你我都是凡人,要那么多骄傲有什么用?”
张长安忽然站起身,冷冷看了楚铮一眼。这个寻常时候可以倚马千言的年轻人,此时面对本该最了解自己的好友,竟然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楚铮怔了半响,似乎还不愿意相信,张长安会跟自己发这么大火,竟然直接拂袖而去。这让他顿感颜面无处安放。
可自己不也是为他好?
“不知所谓!”张长安一仰脖喝干净杯中的酒,一拳重重砸在食案上,满面通红。
他此时还无法意识到,随着自己成为狼牙军新骑的将领,已经在无形中产生了一种优越感,特别是在此次征服新罗的战役中屡立战功——包括正面击败平壤主将裴玄庆,风光无限,叙功之后官职也上升了不少,跟张长安已经拉开差距。
楚铮当然不会就此瞧不起张长安,在对方面前摆架子。但自认为前途一片光明,未来可期的楚铮,潜意识里不可避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