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奴才拜见七殿下、拜见乌布拉托公主!”
语毕,一时兴起千层浪。
铁骑军和蓝公公也一并噌噌噌地跪下来,高呼“乌布拉托公主千岁!”
我默了默,连叹凉气的劲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哪跟跟?
冒充公主,岂不是比红杏出墙死得更难看?原本我以为,就算我死翘翘了,至少在小笨蛋、穆王府人心中还能留下个“大义凛然”、“英勇牺牲”的光辉形象,现在看来,我就算死,也要遗臭万年了。
注定,我就是女骗子。
一个假冒素心、假冒阖赫公主——乌布拉托的爱情女骗子。
“混账混账混账!”
大厅内,蓝公公把桌子拍得噼里啪啦响,我一面心疼桌子会不会被拍倒,一面看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你,你你!”蓝公公勾着兰花指对我戳戳戳,“你说你什么不好装,装什么公主啊?那个杨小贱人现在已经带着铁骑军回去禀报皇上皇后了,别说保你了,咱们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和圣上交代了!”
说罢,蓝公公眼红泪水地跺了跺脚,又惹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这能怪我吗?
当初我一睁眼,是淇儿口口声声唤我“公主”,是她义正言辞说我是“乌布拉托”。现在,百口莫辩——
而且当初我醒来,淇儿叫我“公主”,我竟未反驳,也就说明,其实从一开始,淇儿就知道我是假素心。
无视蓝公公的哀嚎,我默然凝视淇儿。
彼时,淇儿正捧着茶沾了沾唇,道:
“不关廉枝的事,是我让她对换身份的。”
“互换身份?”蓝公公鼓大眼睛,下巴几乎抵到胸口,又勾了兰花指在我面前戳了戳。
“说了半天,这死丫头是公主你的贴身婢女?”
淇儿搁了茶杯,抬眼、挑眉。
“不可以吗?”
蓝公公被几句话骇得说不出来话,啧啧,这才真是当公主的料,一句话就吓得狗太监不言语了。
淇儿起身接着道:
“廉枝是我当初打猎在外面捡回宫的,并不是阖赫国人,所以不管真出墙也好,假演戏也罢,处死的事情都作罢了。另外关于对调身份的事情,是本公主一手操办,她小小一个婢女无法抗旨,若——你们洛鸢帝真要追究,就让他说说为什么中途临换了新郎。”
语毕,本在旁喝茶的玄玥恰到好处地咳嗽起来。
我幽幽道:“淇儿——”
淇儿不言语,也用亮晶晶的眸子看我。电闪雷鸣间,皆已明了。
淇儿今晚不是来雪上加霜的,是雪中送炭来着。
摆脱了阖赫国的国籍,首先我就可以摆脱“淫…妇必死”的惩罚,阖赫国的族人也不会天南海北地追杀我。其次,淇儿把对调公主的过错一味揽在自己身上,如此情操,一时反倒让我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边,蓝公公点头哈腰,却显得很是为难。
“关于不处死的事情,这个——”
淇儿柳眉倒竖,“她是我的人,我要自己处置,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
掉毛老鸟晃着脑袋笑出声,因抖得实在太厉害,头上的珠花乱坠,我猜,她一定是气疯了。
千辛万苦给儿子抢了个媳妇,居然还是假公主。
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夙凤道:
“乌布拉托公主何等忍辱,在穆王府埋伏如此久愣是没吱声。”
淇儿对视掉毛老鸟,一脸自嘲。
“穆王妃可以中途抢婚,本公主就不可以中途掉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