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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梅!”梅老太君一拄银杖,厉声喝道:“我还没死啊,你就放肆成这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
梅落英回头看了看地面,那里留着一枚深深的坑印。她硬生生顿住掌势,回身叩拜老太君前,手指拂散,又不甘心地抓掴伍文赋颜面一记。
老太君银牙一咬正待发作,伍文赋连忙赔笑说道:“不碍事不碍事,老太君身子要紧,千万别动气……”
梅落英伏拜于地,不闻声息。
被逼着坐上花轿之前,她才从小妹口中得知所有隐情——
伍文赋来到梅家提亲,礼书文聘样样精备,一见梅老太君就恭敬三拜。
鹤发童颜的梅老太君沉身而坐,丝毫不避受了当朝才俊的大礼。她先是低微地叹气,细瞧了伍文赋半晌后又拄杖站起,语重心长说道:“也罢,也罢,我就把一梅托付给你,她的性情倔强,你可要多顺着她的脾气……孩子,这也是你的选择,望你日后记得这磕头跪拜之礼,好好珍惜这个求来的媳妇。”
伍文赋斯文一笑,显得无限俊秀。他又落地深深叩首,恭声说道:“多谢老太君成全。彩礼和花轿我早已置办妥当,就等老太君择定吉日下嫁落英。”
梅老太君亲自扶起他,说道:“这孩子心性我知道,半月后就是我八十大寿,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唤她回来,她一定不会归家成亲,所以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只要她回来,这亲事就算准了。”
梅家当日可谓双喜临门,梅老太君亲自盯着梅落英梳洗打扮,待她走回前堂主持大局,新娘子却迟迟不愿动身出阁。
伍文赋微笑回应宾客,得到老太君目视后,朗然迈入梅落英房阁中。
梅落英绾发除冠,仅着绣帔静寂立于桌畔。满室流溢璀璨光霞,衬得人若桃李娇艳,那一桌一人,仿似一幅意境深远的画卷。
伍文赋走到她跟前,垂首俯视淡漠的眉眼,低叹:“落英啊落英,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不愿被迫嫁给我,但是我三年前遇见你,就一直紧追着你跑,你却从不回头看我一眼……我别无他法,只得出此下策……你别生气了,啊?”
梅落英挣开他的手,坐下冷冷说道:“今日一偿所愿,状元郎想必得意不少吧?”
伍文赋俯下身,沉敛俊容望向她眼睛:“落英,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心意么?我说过,只要能为你做到的,我都恨不得找来堆在你面前,只求你多瞧我一眼……”
梅落英垂下长长慧睫,沉默不语。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上花轿?”
梅落英仍是冷漠无语。
伍文赋看了看静如雕塑的人形,突然一撩吉服袍底,嗵的一声跪在她身前:“我一连叩跪皇上、父亲、老太君三人,才求得今日这场婚事。现在我叩拜你,梅落英,只求你最后成全我,答应做我的妻子。”
梅落英抬起眼帘,静静看着面前这张脸。他的脸庞难抑悲痛,眸色黝黑,深处隐隐抖动几丝星火。右侧耳廓下血迹浅淡,还残留着她的指痕。
伍文赋直直看向她眼底,见无所应,咬牙便待伏身叩拜。梅落英伸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抚住他的左颊,淡然道:“不敢愧受夫君大礼。今日既是如此,我便跟了夫君去就是。”
伍文赋破颜一笑,紧紧抱住她腰身,将脸庞埋进她膝前云霞裙幅间:“落英,为了听到这一句,我已经等了很久。”
扬州雨花溪畔,垂柳婀娜,烟光弥漫,正是一处风景秀美绝佳之地。
伍文赋牵着梅落英的手,带她走进锦绣阁楼。
“看,落音。”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朝前指点:“前面就是梅林。等到寒冬腊月,白梅绕阁清香四溢,你的园子就像人间仙境。”他回过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