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碗撞翻了.
白日歌叹了口气,笑对叶思任道:"这是我的侄子,自小就任性.最近因为受了些刺激,情绪不好,因此带他出来,四处走走,却又感染上了风寒,说话癫痴,叶先生不必见怪."
她说着,又挨近修流道:"乖孩子,你说要喝莼菜鲈鱼汤,我好不容易给你做了,又不好好地小心喝.晚上我送你上路回家便是了.你躺下好好歇着吧!"
修流看了叶思任一眼,便闭上眼睛,松松垮垮地躺了下来.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或许正是白日歌要捕获的下一个"白斩鸡".看着这个男人酒气遄逸,双眼歪斜的样子,他心里暗暗冷笑了.天底下的男人,都逃不过一个色字,又个个都自以为聪明,因此便轻易成了象白日歌这种女人的裙下猎物.但他却是冤枉得要命.
可能是因为他年纪轻,白日歌因此看轻了他的内功修为,下的药量不大.眼下他身上的毒性早已排尽,内力也正在恢复,现在只等着看白日歌如何下手,把他做成白斩鸡了.此时他觉得,能好好睡一觉,真是天底下最美的事.
叶思任吃了一碗鱼汤,又喝了十来杯酒,醉意便漫到了七分.他执着白日歌的手,眼里朦朦胧胧地荡漾着清光,沉吟道:"梅云,你一去六年,别来无恙?"白日歌看他醉了,脱开他的手,笑道:"先生喝多了,侬家这就去给你做道新鲜美味的肉汤来醒酒."
她说着,便到舱后拿了一把耀眼的解骨牛尖刀出来,搁在修流的脖子上,笑问叶思任道:"先生想要哪一块肉?"
修流正在装睡,方要出手掣制住白日歌,却听叶思任口齿不清,含胡地说道:"白姑娘等等,我看这人的肉,须得腌了才好吃,待我仔细琢磨一下他的肉块,在何处下手才好."
他挪身到得修流身边,拔出他的剑来,醉眼模糊地瞪着看了一下,又哗啦一下插了回去,笑道:"白姑娘,在下已不胜酒力,你自己开剥去吧."说着身子一仰,烂醉如泥,躺倒在地.
白日歌拿捏着修流的四肢,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人奇了,好酒好菜都喂了快三天了,怎地这肉还不缩紧?后天到杭州时要交不了熟货,我这白斩鸡的牌子在江湖上还不砸了?"
她又伸手过去摸了摸叶思任的手脚,细细打量着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她正要出手去点叶思任的穴道,忽然听到舱外一片呐喊声.她探头到舱口一看,只见江面上有十几艘大官船,正冲她的画舫围了过来.
叶思任还在埋头睡着.修流听到声响,不再装睡,忙仰坐起来,拉开窗帘,看到来的船只上全是官兵.一艘官船上抛了一只大铁锚过来,将画舫勾搭过去.随即便有一位粗壮的军官跳过船来,大声嚷道:"哪里来的强徒,敢在我松江府地面上撒野?快快给我滚出来!"
白日歌迎出舱去,笑盈盈地道:"原来是大军爷来了.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侬家的船上哪来的什么强徒?"那军官打量了她一下,口气略为放松,道:"方才有人到我们卫所报说,有一个强徒在明目张胆地闹抢了渔市后,躲到你的船上来了.本官例行公务,要进你的船舱去搜查一下."
这时叶思任醒转过来,听到吵嚷声,便步出舱外,揉揉眼道:"这不是谢僚兄吗?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此喧哗?"
那军官见了他,忙恭身笑道:"原来是叶掌柜在这,我这帮手下人真是瞎了眼,听信别人胡说,以为这船上藏着一个强徒."
叶思任笑道:"怕是那冯阶去惊扰了谢兄吧?汤兄最近可好?"
那谢僚笑道:"咱们不提这事了,也是兄弟我贪了他几个闲钱,想给手下弟兄发发利市.汤兄已经有个把月没见面了,不知在哪边发市.不知叶掌柜今天肯不肯赏个脸,屈尊上我卫所里去,好好喝上两杯?"叶思任笑道:"今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