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忍不住仔细看了一下,认得出来了,那人便是周修涵!他心里一震,没想到,周修涵已经在这里出家了。他一下子百感交集。
寂永先自到后禅房去了。
修流本想绕身而过,但到了周修涵身前时,他禁不住还是停了下来。他细细看着周修涵,只见他的头发已经全都剃光了,一个脑袋泛着青光,他比修流印象中的那个大哥,明显的要苍老了许多。那周修涵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便抬起头来,他看了眼修流,突然间愣怔一下,手中的扫把,落在了地上。
99 宿孽
99 宿 孽
这时,修流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为好。断桥看到修流的样子,知道眼前这和尚便是周修涵了。于是她忙笑着跟周修涵道:“大舅舅,你怎么出家做和尚了?”
周修涵打量了一下断桥,忙拣起扫把,笑道:“贫僧不明白女施主的话意。都怪贫僧失态,两位施主请自便。”
他匆匆忙忙地正要走开,修流却冷笑道:“大哥,你好潇洒!如今倒真的落了个六根清静了。”
周修涵笑道:“施主,出家人何来潇洒?!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贫僧如今正在清修,偿还宿孽。”
修流忽然大声道:“周修涵,你别跟我装模作样,打什么禅语了!你扪心问一问你自己,你这辈子对得起谁了?!你不忠不孝,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父母,到头来又把自己的家给出卖了。我们的家已经被满洲人烧成了灰烬,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你引狼入室。你不想让天下再动干戈,可是满洲人他们愿意吗?!如今你倒是潇洒了,遁入这清静的寺院中,陶冶性情,逃避世俗。想用一把不轻不重的竹扫帚,洗去冤孽。周修涵,你不觉得脸红吗?!我都替于松岩跟王绘筠感到脸红!”
周修涵的手一抖,道:“施主说的这话是何意思,贫僧委实不懂。”
修流道:“你的心里其实比谁都要清楚,何必明知故问?!”
周修涵道:“施主,随你怎么说都可以。贫僧如今的确是心如止水了!”
断桥跟修流道:“修流哥,算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大舅舅也走到这一步了,你还能要他怎么样?”
她跟周修涵道:“大舅舅,我爹跟我娘都已去世了,是死在投了满洲人的李成栋手里的。”
周修涵听了,脸色一变,随即又归于平静了。他喃喃自语道:“五月初五,端午节。”
断桥听了,鼻子一酸。五月初五端午节,正是她娘周莘的生日。周修涵说完那句话后,他的眼中终于渗出了泪水。他轻声问修流道:“三弟,你二哥可好?”
修流冷冷道:“他很好,他眼下正跟爹爹在一起。你要知道,周修涵,现在谁都可以过得比你好!我们周家,就出了你这个逆子!你想忏悔,但是忏悔又有什么真实的意义呢?!”
这时,寂永出来请修流跟断桥到他的禅房去,周修涵继续埋头扫着地。修流又看了他一眼,想起父亲,便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忽然,他又收住脚步,跟周修涵道:“你其实不是我爹的儿子,你是于松岩的儿子!”周修涵一下呆住了。
修流跟断桥进了后禅房,见过了雪江跟洪铁荆,那洪铁荆正在琢磨着棋局。雪江跟修流道:“周施主,上次你在江对面射送过来的那封书信,老衲早已收到了。只是那时清兵封江了,找不到船,因此过不去,也错过了与于兄见面的机会。不知叶姑娘是否安然无恙?”
断桥便把手伸给他。他拿捏了一下断桥的脉搏,道:“叶姑娘脉象均匀,已然是无恙了,只是你的内力已经全失了。”
断桥笑道:“我本来就不想习武的。我的内力都移到了修流哥身上,有他在我身边,我还怕什么?!”
雪江道:“没想到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