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有人觊觎我爹都统之位,妄图利用此次平西王叛乱扳倒我爹。”兰珠似是无意地盯了我一眼,“汉八旗都统原是有能者居之。无能者投机,借机污蔑我爹受贿,使我易家祖宗蒙污。易家蒙受皇恩,自当为上效力,一死又何足惜!只是我爹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知情者可谓我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知情者却道我爹通藩卖国、背信弃义,以为满汉有别。还请王爷明察,为我爹正名!亦是为圣上‘满汉一家’正名!”
常宁浓眉一拧,片刻对隆禧笑说:“这易家小姐倒是牙尖嘴利。若是本王不还你爹一个清白,倒是违背了皇上‘满汉一家’的圣意了。”
我心想不妙,忙开口接道:“满汉一家、天下融合,是所有汉人的夙愿。只是恐怕王爷不知:汉人人多,自然心思也多,心思多了自然也就各有各的出路。易都统管领汉军正黄旗多年,难保能够周全所有人,自然也就有不被周全的人存有异心。易都统受贿,尚无真凭实据,还望王爷念在都统他无什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都统一个清白。”
“‘不被周全’的人是说令尊翁?”他翻身下马,似笑非笑地打量我,“据本王所知,供出易国栋受贿的人正是房山县盐官林若洋。”
①清代亲王的朝服一般都是龙袍,《大清会典》中有“凡五爪龙缎立龙缎团补服。。。。。。官民不得穿用。若颁赐五爪龙缎立龙缎,应挑去一爪穿用”的禁例。亲王补服图案: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变局
“定是误会!”我反驳罢,这才发觉自己语气欠妥,忙柔声解释,“家父误信姨娘妇人之言、以为有小钱可赚便未曾细细打探对方身份。吴贼谋反,此时与吴党来往无疑自掘坟墓。家父官位虽低,但也蒙受皇恩、饱读圣贤之书,怎会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勾结叛党’之罪名尚有待考证,又怎能尽信他在饱受冤狱、神情不定之时说出话?再者,此次三司会审,动及官员之多、涉及疑犯之广比之当年鳌拜一案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多口杂、案件繁复,定有一些细节未来得及仔细推敲。还望王爷明察秋毫还世人此次事件的本相。”
头皮紧绷着,大脑像要随时从头盖骨里蹦出来般。我低头小拭从额上滑到眼角的汗珠,“啪”地轻响,那只躺在兰珠家里睡大觉的绣鞋被人抛到跟前。
他将手背到身后从我旁边走过,正眼也不瞧我,仿佛丢鞋过来的不是他一般。
我同隆禧对视,常宁已走至白马身边。他左脚踏上马镫,右腿借地起力翻身上马,像是没有听到过我刚说的那席话。安排带来的军队如何轮班、如何守卫。
“林若洋、易国栋虽非清白,倒是教出了两个清白的女儿。”
常宁的话令我松了口气。我再看隆禧对我伸出三根手指,接着右手作了一个浮波的动作。
三个时辰后,水云间。
湖蓝色的帘子扫在地上,珠帘子隐隐晃动,看样子已经有人到了。
我左右环顾,见没人注意这才一个闪身飞快进了茶间。隆禧见我进来,脸上惊喜,搁下手里的茶杯将我迎至他对面坐下。
“我爹有救么?”
茶香缭绕,是吃过的雨前龙井,可现下实是食之无味。
“你别着急,我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五哥还在复命。我见今日的情景,估计五哥是会松口了。你放心罢,狱中我已打点了,狱卒不会为难你爹的。如果顺利的话,指不定这两天也会放出来了。”
隆禧将我想要知晓的一股脑儿都告诉了我,我心里松口气,转眼又担忧起来:“对了,我瞧今日兰珠的情形,是不是易伯伯受难真的是因为我爹?我看恭亲王还说什么他们不清白的话,难道易伯伯真的有问题么?”
“这八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