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娆这样心胸狭隘,觉得自己是瞎折腾了一场,那所有的辛苦与劳累都白费了。
她决定重新找工作。不管怎么说那些日子还是有些收获的,她毕竟学会了电脑,再出去找工作肯定要比以前容易些。这增强了她的信心。因此并不怎么着急,她得先安顿下来,先静下心再说。
她待在新租房里独自一人布置着房间,要把房间布置得漂漂亮亮的。以前住在冯娆的屋里她总有些不自在,感觉很奇特,像是寄人篱下,现在则完全不同,这一室一厅的屋子是她花钱租的,付了租金,感觉就很坦然,像个主人,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她想起了死去的妈。几乎每一次想起妈,她都会禁不住掉下几滴眼泪,如果妈还活着,她就不会感到如此孤单。而现在,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心中的苦闷只能郁积着,无处倾诉。
有时候她无法相信妈已经死了,妈说话的声音以及妈的面容,她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清晰,就好像她还活着。她就经常记起跟妈一起去挖药材的情景。
她们经常一起到山里挖药材,把挖来的药材换成钱,给她和弟弟上学。她们那儿盛产各种名贵药材,镇上人除了在田里耕种,要想搞点副业创收,就是背着篓子到山上挖草药卖。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些东西很木讷,总是记不住它们的名称,好不容易记住了,又常常搞混。她就常把龙胆错叫成黄芩。“你怎么连龙胆和黄芩也分不清呢?”次数一多,妈也有些不耐烦。好在后来她总算把这两种药材彻底分清了。
挖草药通常是用尖锄,一锄下去,把草药连根拔起,很多草药就只有根有用,只有把根拿了去才能卖钱。可有一次她们一起去挖药材的时候,妈竟然还带上一把装有长长的木柄的割刀。她问这是为什么,妈说,“割巴豆,巴豆是长在树上的,得用刀去割。”妈这是第一次带她去割巴豆。
她们一连跑了好几座山,直至夕阳西下,才总算把两只篓子装满,装得很浅。挖药材的人多了,就越挖越少。
她们背着两篓药材往回赶,刚回到镇上,就看见人们三五成群在神秘地议论着什么。原来是彪伢死了。彪伢是镇上王老五的儿子,廿岁出头,傻乎乎的,长得很壮很结实,怎么突然会死呢?“听说是病死的。”镇上人告诉妈。妈不相信,镇上人也不相信。以前可从没听说过他生什么病,即使真的病了也不会说死就死呀?镇上人都怀疑是给王老五弄死的。“那刘佐元知道了吗?”妈问。刘佐元是派出所所长。
“你说呢,”镇上人说,“会不知道吗?”
“他说什么了吗?”
“屁也没放。”
镇上人纷纷传递着彪伢死了的消息,既惊讶又解脱。彪伢是镇上一大祸根,经常偷人家的东西,还在夜里跑到街上调戏妇女,王老五气恨不过,把他反锁在屋里不让出来,他就又叫又吼,说是早晚要把王老五杀死。他天天在屋里使劲蹬墙,像一头关在笼里的狮子,有一天他竟然将墙壁蹬出一个两尺见方的洞爬了出来,操起一把菜刀追着王老五真要杀他。派出所把他抓起来,关了几天又放了。他已经进了无数次派出所,可都不管用。派出所也拿他没办法,他有几分精神病,不能判刑。再加上他的罪行都很轻,最多只够拘留几天。
从派出所出来后,他不再杀王老五了,只是每天都在口袋里揣一把刀子。王老五怕他,他在家里从不干活,王老五也不敢叫他干,但他的开销却不小,除了要吃鱼吃肉,每天还要抽两包烟,弄得王老五整天累死累活,挣的钱还不够他挥霍。
只要一吃过晚饭,他就会来到街上溜达。镇上人都怕他,他力大无比,两三个男人都很难近得了身。当然女人就更怕他了。那些被他猥狎过的女人找到王老五,要王老五对儿子的行为负责,王老五只好哭丧着脸哀求